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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了,回去暖和点,别冻你伤风。”嘴里这么说,可挡不住二女拉扯,“小心里面藏劫匪!”

二女仰脸笑得快活,拉我朝高处上去,找了个枯草窝子坐下来,“起先没打算经营,一步步才有了这个想法。咱家作坊多,若说起来都是紧俏货,既然有了这个根基,盘个能排得上名的商号过来,门路客户都是现成的,各地上采供都不用咱家费心,一举两得的。”

道理对,属于借壳动作,模式很先进,二女聪明。“这么大的商号,得贪污家里多少钱财才能盘下?你就好好耍心眼,小心夫人回去吊你抽鞭子。”

“没多少。”二女晃了五个指头摇了摇,得意道:“满共朝里面投了五百贯,年上本来说再追二百贯,看情况暂时不必了。”

“你打劫啊?五百贯就给拿人家四成红股?是这,明天给你一千贯给另外六成也拿下来,咱还干什么作坊,转手卖掉都能翻好多倍。”这年头大零售商,尤其在长安能排上字号的,那天南地北都有分号,资产都高得吓人,就算“南晋昌”这种经营遇到困难的商号,也不是千十贯就能盘得下来。照我估算,没个四五千贯……怕四五千贯也解决不了问题。

二女扑我肩上笑得鬼祟,好一阵才道:“妾身只占三成。”

“那至少四成,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得半个耳朵听,越学越鬼。”朝二女粉脸上捏了把,“别转移话题,问你用什么手段坑害人家商家的,好端端的商号,怎到你手里连杂货铺子的价钱都不如了。”

“您冤枉妾身了。”二女蹩个嘴朝我耳旁吹热气。“‘南晋昌’以前是靠了陈家,就是长孙家那个姓陈的女婿,被流放到岭南去的那个。”

哦,熟人。和崔彰关系不错,几次宴会上都有过照面,说来还是个才子。有模样有本事,当时凄惨出京的时候文坛上不少大佬还送了次,要不是受亲家牵连,陈家在当地口碑那是一流。为这个事,李义府没少挨唾沫星子。最后怕树敌太多才对陈家网开一面,只针对关联人等流放了事。

“陈家从‘南晋昌’撒手了?”

“也只能这么办,就是不撒手,‘南晋昌’也没办法再继续依靠他家。一失势,陈家又抽加股份,‘南晋昌’就垮了一半,当初若不是咱家看他是老主顾,凭了以前的交情赊他货……”说到这进而,二女还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花露水、纸张、素蛋,没少赊,这赊着赊着……”

“他就还不起了。”拉过二女在腿上放平抽了两下,“还好意思叹气,明显就是把帐吊上等人家还不起,陈家才抽了股资。你这边又赊的都是值钱货,一进能还起才怪。”

“嘻嘻……”二女翻个身横我腿上,“又不是妾身找他,是他找上门来寻老四商议的。可巧得很,老四才放了几家南货行的帐,她陈家又不缺朝外跑的生意,就没搭理半死不活的‘南晋昌’。”说到这里,夫妻二人相视怪笑。

“不错不错,好事。这么一来,咱起码多了条销售渠道。”我摸了摸下巴,笑问:“这么大的买卖,你是打算一直瞒了夫人呢,还是……”

“本打算瞒下去,可得了咱家帮助,‘南晋昌’这一年又活了过来,要把以前坏了生意时断了的关系弥上的话,难免有些地方要提到王家,或者应咱家的关系扩张,怕就瞒不下去了。”二女喜眉笑眼地朝我脸跟前凑凑,“您说呢?”

“你这是挖了坑填不了求我给你埋实呢?”臭女子,怪不得招得那么痛快,半天是自己解决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