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了就肯来的,农学一无根基,二无朝廷官职,虽说顶了个皇家的名号,可是真正有能力的人还得思量,毕竟敢拿自己前程赌博的人不多,农学也不好强给人家拉来。”现在各部职能都在完善中,必须从根本上打消浓旁人的疑虑,虽然这年头很多人都不把官职看得太重,但最起码得让人家得个好名声,出门受人尊重。“当务之急,先得有个名声上收效,不管是学术上的还是成果上的,先得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白菜?”刘仁轨看了我一眼,“学问上讲究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少监布置的那个油菜杂交芥菜,呵呵……还真是匪夷所思。”
“理论上行得通,常校书郎正潜心研究,说这俩东西虽然外观不尽相同,但从习性上有共同之处,驴子和马的区别,有可能培养出后代。”怎么说人家常贵是专家,按他的说法,这两种植物可能有血缘关系,说不定三五年后出个怪胎也不一定。“可也不算是眼前的收效,三五年,七八年上的事了。”
“我看西北上,朝廷有把吐蕃拖在吐谷浑的打算。”刘仁轨皱了皱眉头,“虽然意图是好的,吐蕃国力终究不能和我大唐相比,拖他一年就损他一年的元气,可咱们这边也吃力,若行川口不拿下来,从剑南的粮食就运不到军中,若从陇右走则拉长了补给线,成本大增,终究没有吐蕃人的补给便利,消耗下去得不偿失,弄不好明年粮食吃紧。”见我不吭声,笑了笑,“少监不必疑心,我虽是文官,却有行军的历练,军中熟人不少,就是直入左武卫上念军报,薛仁贵大将军也未必阻拦。”
“嗯,是。”薛仁贵和刘仁轨俩老战友了,彼此间熟悉,不存在文武官员间的隔阂,顺着刘仁轨的思路想了想,也不是大事,现在能把吐蕃拖在吐谷浑一天是一天,等策动南诏闹事和超限战的效力发挥出来,吐蕃就骑虎难下了。“说到这里,到提了个醒。”吐蕃臭兄弟给我带来大车的无名草籽还在家里库房里躺着,遂将着野草的神奇功效和刘仁轨讲述一遍,“这东西从高原下来能不能活,就是活了能不能保持原有的疗效还是两可。”
“那也得试试,不为农学,就为前线将士的安危。”刘仁轨站起身来,朝身后悬挂远不完善的作物分页图上看了看,“剑南也不乏高原,可以留一部分专门送到那边春播,和农学上同时种植,采收后相较其药性。”
“好。”这东西让专家来照顾比我自家乱种好得多,“年底了,是不是给大家发点东西?年货什么的,也显得咱农学里待遇优厚?”
刘仁轨想了想,“这个朝廷上有吧?”忽然笑道:“既然自己发就不要太吝啬,这个事少监拿主意。”
“好,这就去办!”我干这个事最积极,政府买办嘛,虽说已经不靠从中揩油弄零花钱了,还是很兴奋。年终采购,为了避嫌,刻意绕过陈家,如今鸡蛋已经不那么短缺了,兰陵庄子上先订购两千只,各种干货、上好的精粮,腊月上猪肉值钱,每人一扇后腿,肥膘稍微贵点,炼成大油一人一瓦罐另加三十斤木炭,全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动摇
雪一直下,半死不活,两三天都时断时续,细碎的雪珠子砸在地上,薄薄一层留不住,化化存存。既然没有大雪封路,那隆冬里一早出勤就成了麻烦,这年头武职官员若乘车会被人鄙视,只好顶着寒湿的冷风任凭雪渣子摔在脸上,短短一段路上受尽了折磨,每天上马的时候有种疆场上献身的感觉,生不如死。
寒风里穿梭,把手埋在袖子里扶缰绳,还是冻了。一回家里稍微有点热气就开始发痒,忍不住双手互挠,红肿的指头棒子,挠破了朝外渗着黄水,更痒。
颖捧了我的手看得酸楚,“周医生说萝卜熬水泡了能好,可这都泡几天都没点疗效,前几天才一个指头,今天怎么就传了三根了。”垫了厚厚的麻布将手上的萝卜水擦干净,“不然装个病,把冷天过去再去应差。”
“胡说。”小时候上学也冻过耳朵,有经验。“开春就好了,没事。”伸了手掌看了看,不由笑了。这才回古代几年,连思维方式都退化了,前两年冬天在家里养着,没这意识也罢,如今等手冻了才想起手套来,活该!
很奇怪,这朝代没手套,见过程初训鹰时戴臂套,一直连在手上的那种,可冬天出门却都光个手。家里现在有棉有布的,做个合掌的大布袋子套手上多容易的事情,说干就干。
给颖把其中细节讲明白,和做棉衣一个道理,大布袋子做个夹层,里面均匀地塞个棉套子,露个大拇指的地方就成。简单点,先给这冷天凑合过去就行,下来再说什么熟皮的连指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