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达莱猛的一惊,收拾下自己的情感,眼泪鼻涕都顾不上擦就爬起来将布袋里的东西倒一地。颖和兰陵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几个木头架子,几根小圆棍,从楔口的木头茬子上看,都才掏了不久。达莱挑选了个木架,将圆棍按上去,形成压面机一般的滚层,可能是预备的仓促,剩下的零件费了半天功夫都没安装到一起,只好指手划脚的给我讲述用途。道理听明白了,和压面机的原理相似,只多了两块木排而已。两个木排间形成的细缝只要调整的合适,摇动连木棍的把手,将皮棉从缝隙中压过去,正好能将棉籽挡在木排另一端上。一个人摇动把手,两到三个人将堆积在另一端上的棉籽集中地挑拣出来。这样的确提高不少效率。按达莱的话说,原来七八个人的话现在用三个人就够了。
“好!可行。”我满意地点点头,这丫头还是有点门道的。捡起木棍和架子仔细看了看,做工粗鄙,结构松散,毫无精密度可言,估计为了保密没敢让木匠代劳,自己借了工具做的。
“等一下。”颖见我马上有发话放行的意思,抢前叫住,居高临下地扫了达莱一眼,“这说和做是两码事,不着急走。找个木匠过来将这个物件重新打造起来,若可行才放人。”
“是。”达莱恭敬回应。
“和我来,现在就找木匠去。”颖一把揪了达莱出去,临出门达莱扭头看我一眼,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我蹲地上将达莱组装失败的零件仔细估摸一遍,对兰陵道:“你那刀子借我用用。”不合槽的地方多,洞不圆,架子不方,有些地方稍微拿刀子刮一刮勉强能装起来。
“笨手笨脚的,仔细切了自己手。”兰陵一旁见我弄不到一起,笑道:“还是我来吧,看你弄让人操心,道理都听懂了,不难。”说这儿,从我手里抢过刀子手脚麻利地削切起来,或许勉强比我强那么一小点。
将几个棍子都套进去,仿佛一个没安珠子的算盘架子,小心翼翼地摇了摇手把,机器随时有散架的危险,我只好用力扶紧,让兰陵拿了一条棉花试验。“拿手捏一下,把棍子中间缝隙紧一紧。”谈不上有效果,但棉籽明显有滞留迹象,手动调整下缝隙后,效果赫然。“行,不错。”
“要我说,这丫头留下好。”兰陵尝试再紧了紧缝隙,棉籽是卡住了,摇起来费劲,用力摇了几圈,‘咔吧’,散架了。
“你咋不去杀猪了?”木架断了几截,回天乏术了。讽刺兰陵道:“一把子力气都可惜了。”
“你婆娘正做新的呢,少拿我出气。”兰陵拾了个木棒看了看,笑嘻嘻地扔了一边,“说话呢,高丽丫头放出去可惜了。”
“人家也没说要走,就是想图个自由。我当时话说过了,卷铺盖啥的,脑子上火。”一摊手,“想后悔,可做人没信誉了就。”
“瓜子,你不吭声了,看她呢。一个丫头片子,名义上是关中人,可心里还把自己当高丽人,孤身一人不合群,手里又拿二十贯钱,敢朝哪走?和你婆娘说下,俩人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保准也乐意装糊涂在你家混搭。”兰陵起身拿了刚刚的作品叫我观摩,有进步,印象派大师级的作品,拿出去应该比真猪头值钱。
“不好吧,家里没破例过,后宅都是死契……”
“她现在这情形和死契有什么区别?你只管当了死契的用,例不例的,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呆板?真当自己是学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