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抬头看了看钱管家,“岐山?关岐山什么事情?岐山那边怎么了?”招呼门房给管家端个板凳坐下慢慢说。
“啊?”管家见我表情不是装的,只好强挤个笑容。“闹半天您不是为这个事啊,可算是老汉多嘴了。”
“说说,全当是岔个心情。”这些天忙得什么心思都顾不上,家里事情一句话都没问过,颖怕打搅我,平时也不提这些,今天正好过问过问。
管家见我逼问,无奈将岐山庄子的事汇报了一遍。原来管家的大儿子跑了岐山庄子交接得并不顺利。那本来属于皇家的财产,庄子上遗留下来几个老人手都是滋润惯了的人,尤其是原来那总管,还是谁谁个远房亲戚,本来人家打算在庄子里养老了,没成想忽然换了主人,又派来个半大小子接替自己的工作。遇见这事,搁谁都闹心病,消极配合是肯定的,一来一回,本来早早就打算起酿酒作坊的工作就给耽误了,直到现在还没弄出个名堂来。
听完叙述,问道:“哦,夫人怎么处置的?”
“夫人倒是没往心里去,光说从谁手里的事谁担待,既然交给老大了,就让他学了支应。”管家气得拍拍大腿,“夫人本打算给老大个磨练机会,谁知道这臭小子不争气,给咱家闹这么个不争脸的事。老汉打算等手上忙完了亲自过去处置这事情,顺便把那不争气的崽子拾掇一顿。”
“哦。”我点点头。颖这话说得对,既然交代的差使,那就靠自己能力办了,磨练嘛,连这事情都摆不平往后怎么接他父亲的班?这年头找个既能靠得住又有能力的管家不容易,拿个没多大收效的庄子培养个得力人手出来很划算。至于什么谁家的亲戚那话,纯粹是扯淡,后世这事见得多了,若真是有后台的亲戚,早就另谋高就了,谁愿意死皮赖脸留下来受个毛头小子的窝囊气。只有实在没地方张罗的那帮家伙才会喳喳忽忽的把亲戚如何如何挂在嘴上,吓吓没见过世面的,顺便给自己壮壮胆,若遇见有见识的上级,直接就拿来当了娃样子,没二话。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的事,直接下狠手办了都成,管家拾掇个下人,连家主都不用打招呼,何况还那么偏僻个地方上。“就是几个老地痞而已,仗自己在那待的时间长,有点根基,耍个资历。送上门来的,随手就拾掇了。好了,咱就不搀和,就让你家老大看了办,那边庄子上一时半会儿也图不了啥,学手嘛,总有个差池。”
“就您这话,要不说那小子不争气呢。”管家见我没往心里去,表情轻松下来,“你今天是……”
“和家里没关系,单位上……哦,军部里有位同事出了点事。”让起来伸胳膊踢腿了几下,日头逐渐被云彩遮掩。起了凉风,说了会儿话,舒服多了。“走,出门看看去。”
“对,走走就好了。咱家开春上栽的果树都抽了芽,要不去坡上转转,地势高,看得远些。”管家跑院子叫了俩护院跟上,一起出了门。“二娘子今天告了假,那小子看上咱庄上个闺女,找老汉出面说了媒,今一早上进城置办物件了。”
“呵呵……”二娘子这家伙,这年头男少女多,大龄光棍不多见啊,终于也有个了结了。笑道:“聘礼家里出了,前年给他在后庄上划的宅基地尽快把房子起来。这小子,钱不少拿,就大手惯了,没个婆娘管上,我看他十年也把房子盖不起来。”
“就是个粗混。”一提起二娘子,大家嘴角都挂着笑,“早些年上庄子有个闺女看他顺眼,他嫌人家脸上有俩麻子,没搭理。现在年龄大了,自己先着急,满庄子早就差不相母猪了,前个还指了咱家母驴说:这是个闺女就好了,哈哈……”
“为啥?”
“他说那驴脸长,他就喜欢长脸婆娘……”管家硬撑着把话说完,一口笑出来,差点背过气去。
“哈哈……”几个老爷们站官道中间全然不顾来往行人,前仰后合笑得淫贱。家里有个这管家实在太幸福了。有眼色,有能力,知道怎么样来调节家主的心思,一个笑话就把我心里阴郁驱除干净,很可爱的精明老头。
坡上好景色。以前的老林子墨绿一片,今年新值种的小苗木嫩黄嫩黄的透着新鲜,最近忙得不可开交,难得这么个奇异场景竟然都没发现。站了土坡顶端俯视,碧绿色遮盖下的农田,仅留出两边细窄的田间小道,写字本一般的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