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得意,还没完!”兰陵走的时候给我撂了话,看似拉家常的表情,一团和气,“帐一笔一笔算,等我想能了……”温柔略带妩媚的笑了笑,“呵呵,从我这里的便宜,还真没人能沾的。谁都一样。”说罢走过去大方的同颖和老四道别,上车扬长而去。
“都说什么呢,乐呵呵的。”颖远远的拿了换洗的衣裳,吩咐下人预备下杀鸡烫毛般温度的洗澡水,将我扔了进去。“时间还早,夫君多泡一会儿再出来,一直到晚饭都没关系,关键是出来后不能再有味道。”舀了一瓢水浇我身上。“要不,晚上连钻被窝的人都没有。”
“嘿嘿。”站在木桶里,一边朝身上撩水,一边傻笑。“你快忙去,我一个人就成。这蒸气重,待久了不舒服。出去给门关严实。”
给颖撵走后,开始唱歌……我从小就有在澡堂子唱歌的习惯,不管在家还是在公众浴池,泡水里热气一蒸了上头就忘乎所以,不由自己地放声高歌,等清醒过来后,周围方圆三四平方米已经没人了,一池子十来号人,不管认不认识都用异样目光盯了如花般的看我,偶尔会出现小孩子哇哇大哭的情况,又丢人又畅快,很复杂。发展到最后,不管是同事还是朋友,没人愿意同我去泡澡,偶尔在里面碰见我,也假装青光眼看不清楚,决不主动搭理。
兰陵不会罢休啊,呵呵。边唱白毛女版‘红梅赞’边考虑如何应付,算了,交给老四去,我才不费那个神,“红梅花儿那个开……哎,红头绳那个勒……啊……”不错,有摇滚地感觉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兰陵的后续手段迟迟未见,每日依旧来,学问依旧抓的紧,不放过任何一个和我拌嘴的空挡,时常也在一起讨论些民生大计,生活很惬意。
“这些日子怎么没见你拿了题来难我?”眼看夏天就来了,天气暖和,软椅下的毛垫子已经抽掉,身上硬硬的,还不太习惯。兰陵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数学家,拿过来讨教的所谓难题越来越少,“还别说,你不布置点功课出来,我还有点不适应。”
“难题啊。”兰陵笑了笑,“也这么觉得,难题怎么越来越不好找了?这么说来,我只怕是要出师了。”说着将手里的笔放下,“原来看了就没有结果的题目,如今随手就能解决。”说罢笑了起来,很自豪的样子。
“出师?”我轻蔑的摇摇头。博大精深的东西,兰陵的水平只是我所学的小部分,而我的水平放在二十一世纪里……算了,不好意思比喻。“早得很呢,学无止境懂不?才不到两年,皮毛都没碰到的水平,大言不惭说这话,大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这人。”兰陵白我一眼,“就不会说点叫人高兴的话,写写算算而已,也就这方面比别人能点,至于摆了臭架子说教不?我还没问你拜师呢。”抓了纸示威般的摇了摇,“都是你亏欠我的,等还完还早,先把谁是债主分清。”
“看,耍无赖了吧。”悠闲的拿过茶碗润润口,漫不经心道:“比别人强的地方呢,你就耍横,比别人差的地方啊,你就耍赖。取长补短可没你这么干的,虚心,知道啥叫虚心不?就是抱了作贼的心态,没底气就对了。你偏偏是个打劫的,响马的路数,明明都是拿别人的东西,你就气长的多。”
“哈哈……”兰陵被我比喻笑了,朝我拍打几下,“你最大的本事不是算学,是嘴学。啥话到你嘴里都能骂人,油嘴滑舌。”撑了下巴专注的望我一会,妩媚笑道:“滑头。皮奸油滑的,自打从上次吐蕃野人走后,我就知道你耍花招,可想来想去就是找不到点子上。明明你家的花露水就是这个价钱,到最后怎么就连鸟嘴的利润都被你和陈家分了去。钱终究还是内府出,吐蕃人也没落一点好处。为什么全天下的便宜就能被你占去了?”
“这……嘿嘿。”终于发难了,本来还以为兰陵不打算追究这个事,毕竟没有多少钱,财大气粗惯了,认为她不会计较。敷衍的傻笑几声,“碰巧,运气。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运气都不错。”
“骗子!”兰陵姿势不变,嘴角轻轻挑起来,笑得高深。“你家现在一个蒸酒作坊,一个花露水作坊,别给我说俩作坊没牵扯。你家的浇酒能点了火苗,偏偏你送我的九花玉露也能点了火苗出来。如今酒已经多的拉出来卖了,哼哼,只能说明一点。往后啊,你家的花露水是想做多少就能做多少!”
“怎么会,工艺复杂呢。”兰陵不好糊弄。最近蒸酒作坊加了好向套设备,几条设备一起蒸馏,高度酒的产量提升了几倍。兰陵说的没错,酒已经被颖批发给大舅哥拉出去售卖了,而且听颖的意思,大舅哥筹建了个酿酒作坊,专门给蒸馏作坊提供低度浇酒进行再加工。成本可以降低许多,这样一来,连花露水的成本都下降了,额外售卖高度酒的利润也是大进项。“花露水啊,从炮制到检验到包装,程序不是一般的复杂,从前到后,大概得一年时间!”
“再说!”兰陵笑着龇龇牙,“再满嘴没老实话,信不信我打人。说给别人骗骗也就罢了。你能骗过我?去年从你家里调货时候,那个艰难,老四是能推一天是天。可是这一个月里,打招呼的人刚到,货就预备下了。虽然你家作坊门口依旧是排队,可明显是老四为了利益压产量,故意营造那……就你说的,供不应求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