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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实力上的差距颇大,但这次我前后游击,必要时候不惜代价的多次放弃城池,突厥百姓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任凭老爷子屠杀,只求保存兵力和补给,最大限度的拖住唐军,极力为程初所扮演的吐蕃军赢得时间,尽快拿到战场的控制权。三个月,仍旧是三个月。老爷子对大兵团作战颇有心得,大规模的杀戮中,我可以补给的地方越来越少,逼得我要不断朝西方迁徙,进入大宛做丧家之犬,要不回身决战,成为历史的尘埃。而程初的吐蕃军队依然在吐谷浑里难以自拔,还被协调作战的关内军打乱了部署,不得不从主力部队中抽调出来专门支应,大大减轻了吐谷浑的压力。老爷子仍旧从容回援。

“不公平!”这次我有点不服气,老爷子的角色在不断的变换,连关内策应吐谷浑的军权都掌握了,自然默契。“您老一人控制三方,怎么行动自然了然于胸,实战中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对啊,可现在就三个人在,去哪再拉个人来顶替吐谷浑呢?”程老爷子赖皮地摊摊手,“除非嘛,我有个邻居,打打闹闹的好些年了,虽然打仗还有点水平,可人品极坏,叫不来啊。”

对于人品极坏的说法,我持保留意见。苏定芳的人品有多坏,那得看程老爷子的恶劣程度,事实上,一直扮演反派的就是面前这个老流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亲眼见程爷爷跑到人家家里斗殴,回来吹嘘战绩。人品好的能打到人家门上去吗?

“要不……”程初小心地看了程老爷子一眼,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要不个啥?”老爷子回身朝程初就是一脚,“指望你能把人家请来?怂样子。”说着扭头笑眯眯地看了下我,“要不……子豪你去试试?要说苏老不死的对你还是有好感的,毕竟他打高丽的时候和你也或多或少有点牵连,常常人前背后的夸奖几句。”

今天过来本就打算去探望下这个老渔友,既然程老爷子能做出这个姿态也难能可贵,看来老爷子对明年的战事看得很重。我就假装勉为其难,顺水推舟一下,应了这个话,拉了探头探脑的程初一道过去。

很顺利,打了送年货的名头过来,加上我的拜贴,苏老爷子马上就接见了我,见面的时候更是大吃一惊。

“好小子,耍老夫小半年的时间。”苏老爷子一看是我,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不定期见我领了二傻子程初一道。“当初见你就看出来不是个东西,果不其然,和程老奸贼一丘之貉。”

“啊……”我和程初面面相觑。尤其是程初,不知道我和老苏头之间发生过什么过节,眼睛睁得斗大地看我,莫名其妙。“伯伯息怒……”

“爷爷!”老苏头不是个吃亏的主,见我喊他伯伯高声纠正,没有比程老爷子低一辈的道理。“成心的?连晚生后辈都敢踩老夫脑门了?信不信今天就能让你又残废一次?”

我脱口问道:“为什么要说又?”随即恍然,我失忆那次满城皆知,古人视这种现象为残废。陪笑道:“爷爷,您息怒,小子这次是专门来拜访您的。您可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成天都想起您,时时刻刻仰慕您,梦中也会梦见……哎呀。咋打人呢?”话没说完,臀部有重击感,受力过猛,在与地面发生长距离摩擦后才停了下来。

“油嘴滑舌。”老头踹了我一脚出了气,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既然来了,就划个道道出来,怎么个说法?”

“没没。”我敏捷地爬起来,突然发现最近身子骨灵活了许多,一脚被踹了过去竟然没半点后遗症。这事的确是我不对,老头发怒一半是因为我隐瞒,一半估计因为蛐蛐的事情,因为今天在程家见的几个高档大铜炉是苏老爷子从高丽皇室带回来的战利品,被程老爷子拿蛐蛐赢回去的。“慕名而来,其中有误会,爷爷听小子澄清。”

“说,也乱掰掰,别怪老夫欺负后辈。”对于我这种两面派,苏老爷子没一点客气劲,老眼瞪得牛铃大,眼珠子随时有掉出来的危险。

“那是,不敢,不敢。”说着乖巧地垂首站了一旁,将我和程初的仰慕之情说得天花乱坠,能结交苏老爷子这种盖世战斗英雄视为今生最荣幸的事情,“你老馈赠的鱼竿,小子可是当了菩萨一般地供奉起来,早请示晚汇报,一天三柱香,从来没耽搁过。上次小子还特意为您送鱼饵,可就是没碰见您。”偷眼瞧了苏老爷子一眼,一说钓鱼,老头的脸色好了许多,才从怀里掏了个精致的组合小木盒出来,放桌子上演示,“您瞧,专门给您量身定做的多功能可拆卸渔具盒。”一层层抽屉般的打开,“第一层放鱼钩的,有许多专门刻出来的暗槽和软木楔子,将鱼钩挂在上面既方便又不容易丢失,大小一目了然,替换方便。第二层是专门放替换的坠子和鹅毛浮漂的,都是尽铸造的小铜坠,静钓流钓的都有,各种份量满足您不同的钓法,独具匠心。第三层是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