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苦笑道:“反对?我没有理由反对。都是有经验的沙场老帅了,操之过急这话我没资格说。虽是行险,但高风险伴随的是高利益,如果能在吐谷浑缠住吐蕃主力,一旦破突厥后挥师南下同吐蕃人决战于平原,对我朝来说是少有的好机会。”吐蕃人依仗高原快进快出的骚扰是拿手,但与唐军决战与平原的话,纯粹是以卵击石,战法、装备、训练都不在一个档次上,是自杀行为。
“我反对。”兰陵摇摇头。“疯了,都疯了。早已经不是先帝年间的情形,现在国泰民安,我朝实力一日胜过一日,要打就得打胜仗,有必胜地把握才能动手。拿了关内精兵和唯一遏制吐蕃的吐谷浑当了赌注,没必要。就是等几年的事情。此长彼消,到时候他不想打都不成。现在闹地什么劲。”
“各有各地理由,都对。若是拼了几万人一举歼灭吐蕃数十万青壮,就是老帅们的话,三十年让他回不过气。”发了通火,脑子也清明多了,思路也逐渐恢复了清晰。
“你这人,到底帮谁?刚还要抽人。怎么一说就变了风向?”兰陵不满地踢踢椅子腿,“先把自己地立场拿定,踏两只船,也不怕摇晃。”
“我有个啥立场,就是说说利弊而已。我也希望不打,可还不是圣上拿主意?军方求战心切,圣上也得权衡一下吧?虽说过几年保险,但也不能打击了军队的士气。搁谁都得再三掂量。我就是不忍关内府兵送死,顾虑秦钰,顾虑我庄子上地农户和老乡们。”
“若换了人呢?关内的兵都调回来,用别处的人送死你还难受不?”兰陵瞥了我一眼,“你压根就不是慈悲人,今天见你这样子还以为转了性。别打哈哈,你说。”
“说啥?换别的地方我肯定也难受,就是难受的没有这般厉害而已。换成高丽人或别的国家人,我就不难受了,可惜这是硬仗,敢交给一般的军队不?开打地话,数来数去就得关内子弟兵上了,你换兵的话等于没说。”兰陵就喜欢揭人老底,说个没用的话糗我两下,看我伤心还要撒盐。
“你这是私心作祟。是护短。对错先不管。谁家的命不是命?”兰陵俯身拾起我扔散的小旗,“现在也别说高丽不高丽。等都护府成立后也是我大唐子民了,先收起你那见不得人的毛病。至于打不打的,圣上有分寸,你也别往心里去,毕竟心里结了怨气对身体不好。”
“我到乐意呢,不知道也好,现在进心里拔不出来了。”放心不下,又爬到沙盘上推演起来。“要打今年也没法出兵了吧?”现在已经六月间,调派齐备也得一月功夫,再朝突厥进发也八月间了,打到冬季的话,对唐军不利啊。
“就是这个意思,如果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再拖一月就迟了。老头们着急就在这里,冬春季那边风沙大,行军作战都不方便。你看。”兰陵将沙盘上地局势重新布置一次,“程老爷子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八月动手,他把宝就押在这三个月里,十一月间拿下突厥。吐蕃得等我军动手后才能出兵,算算也得九月间。吐谷浑地势高,冷的早,如果吐蕃人俩月时间控制不了局面,一但到了腊月就得停止攻势,程老爷子如果十一月能打下突厥,就算是赢了一半,占了先机,趁着吐蕃人休兵的时机挥师南下,等待开春天暖同吐蕃人决战。可突厥虽然虚弱,还没到无力还手的地步,三个月时间能不能打下来还是两可,就算打下来也得看吐蕃的进展。若吐蕃两月内就控制了局面,双方就成了对峙局面,这就打地久了。两败俱伤。”
“圣上不表态就是拖延吧?”怪不得两边闹的厉害,皇上就是不吭声。现在军方虽然势大,但磨不起时间,一旦错过动手的机会,那就在喊叫都没用了。
“这我可不知道,皇上的想法可是我们这些人能猜度的?”兰陵眨眨眼,笑道:“但拖了今年拖不过明年,再拖就把军伍的士气拖没了,虎狼也要不时的放出去撒撒欢见个荤腥,爬了不动就孬了。耽误之急就是要用手段削弱吐蕃和突厥的实力,越弱越好。你那个买鸟嘴的馊主意已经开始实施了,杜尚书还加了几条,你俩在一起可是绝配,一个比一个的阴狠。”
看来李治装缩头乌龟是有意地,这点倒是和电视剧里演地比较象。可老帅们制定的作战计划也很诱人,一旦取胜那真是去了心头大患,就怕李治挡不住诱惑又把头伸出来。“不管怎么样,先一点点蚕食吐蕃人地实力再说,就算开打也得干,我能做到的就这么多了,至于老杜怎么个折腾,耍啥花样,不感兴趣。我只盼望那些边疆的士兵平安就好,再怎么的也得让秦钰平安。”
“是这个道理。想开些,别窝在心里难受。这些事情不是你我有能力左右的,谁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要说皇上是无所不能,那是骗人的。”兰陵拍拍小腹,“有吃的没?说了半晌话,都还没吃早饭呢。饿的没力气。”
“没,今天过冷食,不开火。要不多喝点水,先垫垫?”
“去!冷食都过几个月了,你存心的。”兰陵抄了蒲扇打我一把,“就上次的那个饭,麻花麻叶的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