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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打,该打。”瘸子挠头,一脸羞涩,指了另一个道:“他挨地才重,还躺地上死狗。”大伙一阵哄笑,相互取笑起来,女人都坐在后面偷偷窥视,气氛祥和。

“驴娃爹娘可怜了,死那不出来。都埋里面了。”一个庄农凄凉道:“硬是辛苦的才给娃订了家媳妇,这会儿老人……”说着扭身朝后面一个年轻人踹了一脚,“养你这么大有屁用,老人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当时咋不给架出来?粮食吃狗肚子了!”

小伙挨了一脚也不吭气。低头蹲地上光是哭。

“好了,好了。俩老人的丧葬我出了,回头起了新房照样娶媳妇。”我安慰了几句,一庄子就这么多人,乡里乡亲的大半辈子,出了事心里都不好受,大声道:“大伙都盘算下,该置办的、该吃多少粮食,都先从家里借。往后光景好了慢慢还。”指了指胡账房,“雨停了找胡先生备个案。”好多人家才收地粮食打了水漂。不是我小气,这会的人都硬气,你要说送粮食就伤人自尊,尤其是京城一带地,对这些都事情都计较的厉害,只能说借。

即便是借粮食,好些老爷们都一脸不愿意,有个立马接口道:“谢小侯爷。家里出事都是男人家没本事。这会再吃主家的接济就更没脸了。听胡先生刚说造纸作坊要些背料背纸的劳力,俺打算家里归置好就来作坊上工,盖地房子和口粮折了现钱还。”

“那家里的地咋办?”我问道。

“娃也长大了。”说着把旁边一个八九岁的小子扯过来叫我看,“跟了俺婆娘勉强能招呼过来。趁这几年俺还有劲,卖把子力气换钱。”话音刚落,就有十来个壮丁附和,都觉得吃救济粮丢人。

老天爷下雨,跑来和男人有没有本事联系起来太荒谬了。听了这话,自卑的看看自己的手脚,就我这身扳,能转到王家作家主那是命好,要不碰了灾患就是一死。连力气都卖不动。“好,既然想好了,这事情你们和胡先生商量。”说完胡乱安慰了几句,灰溜溜的回家了。好心当驴肝肺,力气大就这么吊?有本事和我比五子棋啊?乘法口诀也成。

回家发疯的猛吃一老碗羊肉汤。吃完空碗朝桌子上一墩,满头大汗的豪迈道:“再来一碗!”

“夫君这是和谁斗气呢?”颖被我的样子逗笑了,“天都快黑了,外面下雨也没地方消食,少吃点没坏处。”

“那算了。”泄气地靠到椅子上,“好心给他们盖房放粮,竟然没感恩戴德的。”想起刚刚那汉子乱吆喝卖力气的话,就来气,“又不是施舍,和我给他婆娘一样,算啥?”

“呵呵。”颖掏了手绢在我脸上擦了几把,“好好的非让人家感激你干什么?谁家没个遭难的时候,存了这个心思去救济,那不都成假的了?让人佩服可比让人感激强的多,那得有真本事才行。夫君身上的本事那些农户怎么能看出来,妾身可是真佩服夫君呢。”

“那是,没打算和他们计较。”颖的话在理,心里比我明的多,“二女和老四呢?今天老四算是结围了。”

“俩人下棋去了,正闹的高兴呢。”颖让丫策收拾了碗筷,捏了片干橘皮塞我嘴里,“嚼嚼,去味。老四傻笨,还不是二女后面使的暗劲,咱俩当时还就蒙住了,就没想到老四说的那些话。连敲带打的也够损地,指了鼻子骂云家丫头上门行骗,传出去够让她家闹笑话的。”

“老四才不傻,和二女搭档这么些日子还能平起平坐的,嘿嘿。”二女不是吃亏的主,家里不显气,出门可就不一样了。仔细看了看颖,摇头道:“你和老四一点都不像。”

“还不是因为和夫君订亲,是关房子里教养出来的。她从小就我娘、哥哥的娇惯,现在倒好,管不了了,塞过来看作坊。再过两年可就嫁不出去了,也不知道爹娘怎么个想法,都由了她了。”颖每次提到妹妹就一脸担忧,只怕妹子嫁不了人,“夫君一天外面跑的人多,看有合适的人家就物色一个,别叫妾身老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