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眯着眼,继而道:“倒是你,来俊臣。大明宫前,兴安门下,你提剑来此,刀挟四品大理寺少卿,可知是何罪?”
仿佛是印证她的话,不远处建福门大开,一队羽林军匆匆而来,高声喝道:“皇宫门外,何人带刀作乱?给我拿下!”
事到如今,来俊臣便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此番中计了,不由方寸大乱,想要收剑却已来不及,被羽林军团团围住,勒令缴械。
来俊臣乃是混混出身,虽心狠手辣,可惜那点下三滥的手段终究上不得台面,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他不再挣扎,乖乖将剑往雪地里一丢,阴沉沉笑道:“裴司使好手段,小人佩服,佩服。”
“一个人有野心是好事,但若只看得见天上的太阳而不顾脚下,迟早会跌得很惨。我是无所谓你如何栽赃陷害,可是在宫门前刀挟大理寺少卿,又污蔑当朝太子,可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说着,裴敏将视线投向陈若鸿,问道:“敢问陈少卿,此该当何罪?”
陈若鸿冷淡道:“带刀于宫门作乱,污蔑储君,按律当斩。”
此话一出,来俊臣的面色煞白如纸,嗫嚅道:“是误会……我是被冤枉的!”
裴敏当做没听见,轻轻掸去肩上的碎雪,悠然笑道:“既是如此,陈少卿可否介意我清理门户?”
陈若鸿道:“裴司使请便。”
大理寺少卿发了话,便是坐实了来俊臣的罪名。羽林军一拥上前,将来俊臣按倒在雪地中,以粗绳捆了。
“抱歉,宫门前闹事者按律当押入大理寺牢狱,不能交予净莲司受审。”当值的这队羽林军旅帅乃是之前贺兰慎的下级,与裴敏有过数面之缘,恭敬道,“辛苦裴司使与陈少卿一同前去大理寺,将事情来龙去脉复述清楚,以便定此人之罪。”
“不!这都是裴司使的阴谋,我明明看见……穆女史!对,穆女史可以作证!”来俊臣挣了挣绳子,试图站起,却被羽林军一把猛按回地上,脑袋磕在墙上,当即血流不止。
来俊臣额角流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望向光宅坊的楼阁之上。风雪呼啸,只见穆女史转身离去,再不曾看他一眼。
于是来俊臣不再挣扎,任凭额角的血顺着眉毛流入眼中,猩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