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全州大私习大会”果然是次盛会,人人都穿着节日盛装,载歌载舞,一片太平景象,李沫看着李秀成背影,很有一些恼怒:“光成君,终究不是朝鲜人,大将军对目前危局一些也不放在心里,只怕要等到乱民打到这里,大将军才会同意出兵。十天,十天足够那些乱民控制整个全罗道了,还是再劝劝罢!”
李平却表现的非常沉稳,微微摇了摇头:“镇定,大将军据说乃是中华大皇帝陛下一大名将,我猜测大将军这么做,必然有其用意。”
李沫哪里肯信,可既然天朝大将军这么做了,光成君又是如此全力支持,自己一个小小将军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敢问,可是天朝大将军李秀成李将军?”
李秀成回头看了下,是个四十来所的朝鲜人,见李秀成点了点头,那朝鲜人急忙说道:“朝鲜东学道崔济愚,参见天朝大将军!”
“哦,你就是那个东学道的崔济愚啊。”李秀成点了点头,之前也曾听说过此人名字。
基督教虽然被朝鲜当局镇压下去,但是在朝鲜依然还拥有着一定影响,此次庆尚道叛乱,正是在金青松以基督教名义号召起来的一次民变。
而这个东学道的崔济愚,却坚定不移地认为,东方人文思想虽然存在自身缺陷,但在社会长治久安方面并不在西学之下。
崔济愚潜心比较研究西方宗教和三大东方文化儒教、佛教、道教之后,曾经提出:“儒教拘于名节,未达玄妙;佛教入于寂灭,而绝伦常;道教悠悠自然,缺乏治平。”于是,他融合儒释道三教,以“诚、敬、信”教人,号称“东学”,抗争天主教所传扬的“西学”。
东学道反映出当时朝鲜社会,尤其是中下层社会的心声。在道主崔济愚、各道大接主、各县接主和信仰者的热心宣传组织下,东学道以全罗道、庆尚道为中心,迅速普及朝鲜全国,在经济萧条的农村信徒尤其众多。
早就听说朝鲜当局已经感受到了东学道的威胁,早就下了取缔东学道的决心,只是忽然到来的庆尚道民变,这才让此事暂时缓了下来,倒没有想到崔济愚居然有这胆量,在这时候来见自己这个天朝将军。
看到崔济愚不请自来,出现在了天朝将军面前,金柄浩大怒,正想命人驱赶,李秀成却对他们摆了摆手,笑道:“崔济愚,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不过现在本帅还有大事要做,你权且忍耐一下罢。”
谁想到崔济愚忽然跪倒在了地上:“大将军,此次庆尚道民变,实在是因为百姓活不下去了,本来庆尚道税赋就重,刑法极为严厉,加上庆尚道本年歉收,可郡守仍强征万石水税。这才引起农民义愤,酿起民变,不敢相瞒将军,我东学道人亦有份参与。可老百姓造反是死,不造反也是个死,当然拼死一反!”
这话当真是大逆不道了,一边朝鲜官员勃然大怒,李秀成看着崔济愚的样子毫无惧色,淡淡说道:“想来这次你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继续说下去罢。”
“谢大将军,崔济愚的确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崔济愚站起了身子,大声说道:“大将军,既然天朝派使而来,请大将军命令朝鲜国王罢免那些横征暴敛的官员,赦免那些变民,还朝鲜一个朗朗乾坤。崔济愚愿意以性命担保,只要朝鲜朝廷能够做到这些,那些参与民变的人不过是些普通百姓,一定会放下武器回家去的!”
李秀成叹息了声:“崔济愚那,你对那些变民相当同情,可是造反终究还是造反,我奉中华皇帝命令,前来朝鲜,为了是维护朝鲜安定,可没有让我帮助造反的人那。朝鲜国王,乃至上下官员,对我天朝忠心耿耿,我又岂可寒了他们的心?去罢,我念你也是一条耿直汉子放你一条生路,只是再也不要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