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里希仰头望去,在这晴朗的月夜里月光明亮,那暗蓝色的夜幕映衬着大片大片灰白色的云朵,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景色在他看来却是如此的美好。
此时的辰天。正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个夜景:漆黑一片地海面,仿佛与自己同一高度的月亮,还有那形状各不相同、顶端如同小山包的云朵,它们上半层映射着淡淡的、明亮的、如同月光一般的银灰颜色,让人不禁想到上面去驻足停留一番。
当全飞艇的人都在各自忙碌的时候,唯有辰天这个大闲人在悠然自若的欣赏着这5000米高空的夜景。舱壁上地日历仍停留在1914年11月18日,但实际上新地一天在2个小时之前便已来到了,而这艘长220米、直径21米、气囊容量近3万立方米的空中巨舰此时正在北海南部距离荷兰海岸120多公里的海面上飞行。
3个小时之前,辰天告别英国国王罗伯特一世也就是昔日地陆军大将鲁普雷西特然后登上了这艘名为“东方”号的新式齐柏林飞艇。从外形上看,这个庞然大物与它的前辈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雪茄形状的躯体、位于气囊下方中部偏前位置的大型吊舱以及后置的推进器。其“新式”最大的意义所在便是那12个巨大气囊中所填充的并不是氢气。
这是一艘氦气飞艇。此时世界上除德国之外绝无仅有的氦气飞艇!
在内行人看来,制造一艘氦气飞艇在技术上并没有难度,难就难在氦气是一种很难提取而且非常昂贵地气体。此前人们所知道的最常用方法便是处理相应放射性矿物或是从空气中压缩制冷后提取。这两种方法提取氦气的速度和产量是如此之低以至于平时只能用于科学研究。不过,自从1907年美国化学家迪和马克发兰在分析天然气的时候发现德堪萨斯州一个地方的天然气中含有15的氦气并就此发表了一份正式科学报告之后,大量提取氦气便成为可能!
如同另一个世界一样,由于当时氦气的用途非常有限,这个划时代的发现最初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最早将它引入到制造飞艇中地是一群德国科学家(历史也是如此)。到1914年战争爆发的时候,德国人已经利用这种技术提取出上万立方米的氦气,这足以供制造一艘小型飞艇之用(历史上1914年冬德国军队就拥有这样一艘氦气飞艇,当时英军火炮曾击中过它,但它仍带伤返回德国。后来英国科学家对此进行有针对性的研究,等协约国提取出足够的氦气时战争已经结束了)。
“东方”号于1915年4月完工,它是德国第三艘也是最大的一艘l2型氰气飞艇。不过,由于氰气提取的代价远远高于氢气,直到战争结束时德国军队所使用的绝大多数齐柏林飞艇中填充的仍然是易燃的氢气。
正是因为对氦气飞艇安全性能的了解和信任,辰天作为第一位也是级别最高的一位皇室成员登上了这艘飞艇。当然,他这次乘坐飞艇跨海飞行并不是为了观光旅行,当全世界都以为他与“吕佐夫”号一道在大西洋上航行的时候,他却悄然踏上返回德国本土的道路。如果一切顺利,再过7个小时这艘飞艇就将飞临柏林!
连同辰天在内,这艘飞艇上此时共有12名成员——德国皇家卫队指挥官雷尼阿德勒上校,皇家卫队成员吉斯·斯切斯特下士、克力斯托弗·斯泰勒下士,德国陆军总参谋部参谋本德·瓦格鲁上校,通讯官法比安·穆勒少尉、马穆尔·费耶少尉,德国海军飞艇驾驶员斯文·希弗特少尉、马科·费斯切上士,德国海军飞艇机枪手兼投弹手斯巴斯泰·兰中士、一等兵拉尔夫·斯泰茨、一等兵邓尼斯·福斯特。统帅、驾驶和导航员、通讯联络官、参谋官、警卫队一样都不少。这可谓是世界上规模最小级别最高的移动指挥部了!
辰天默默坐在自己椅子上,时而透过玻璃窗看看外面的夜景,时而看看飞艇吊舱里其他人忙碌的身影,夜已深,倦意也逐渐爬上额头。在吊舱尾部那四台250马力迈巴赫引擎嗡嗡的轰鸣声中,这位帝国统治者渐渐睡去,他听不到来自柏林的枪声,却可以在梦中见到那里激烈的战斗场面。尤其是争夺皇宫的那场血腥战斗。
这个时候,柏林上空仍旧是烟花灿烂,不过大多数市民已经从当初的欣赏转为厌倦,毕竟在这种环境之下想继续睡觉并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尤其是对那些睡眠状况不佳、神经衰弱的人更是无法入睡。继续观赏礼花的人越来越少,就连小孩子们也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觉了,人们想要投诉可惜电话线路一团糟,却极少有人知道城市东区的皇宫里两派军队正打得昏天黑地。
乔格沃尔夫上校,弗里德里希大公的首席幕僚,也是一位以臭脾气和冷面孔著称的军官。此时却以一种失落的眼神看着那队整装待发的士兵。这些士兵他一个也不认识。但是他们领子上那明晃晃地“416”却让上校感慨颇多。这个隶属于普鲁士第3兵团第一步兵师的轻步兵团是沃尔夫军校毕业之后任职的第一支部队,虽然在该团的5年从未受到上级赏识,但这的的确确是他军人之路的起点!
“上校。突击队准备完毕,请检阅!”一个领子上同样有“416”三个金属数字的中尉走到沃尔夫面前,挺直胸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看着这个年轻人尚且有些稚嫩的脸庞,沃尔夫鼻子忽然酸酸地,再看看这个中尉身后那些站得整整齐齐地百来名士兵,他们除了背上的步枪之外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裹,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并不大,但这样一个足以将十步之内地人炸成肉泥!尽管已经知道自己的任务和前途,这些年轻士兵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怯懦之色,这场景足以让情感脆弱者大哭一场!
沃尔夫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哪怕一个凑合的词句。最后只能认真的回以一个最标准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