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心中产生了害怕,按照武英王的性格,也许这次要大开杀戒了吧?山西的那些官员实在是昏了头了,本来朝廷就在大力整顿,可偏偏还是在这个时候犯到了枪口上。
朱斌把两份报告一齐扔到了面前的几案上,笑得有些苦涩:“你们都看到了吧?朝廷出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养这些官员,为的就是让他们好好办事。可现在呢?居然把赈灾银子贪污,这些人还有没有一点的人性!这些人还有没有一点良知!这些人还是不是百姓的父母官!”
“杀,必须杀!”史可法这次也动了真怒:“为官祸害百姓,这样的官员还要了做什么?我建议朝廷再度启用重法严刑,杀上一批,杀给所有的官员看看。让他们看看,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让他们看看,是银子重要还是他们的脑袋重要!”
“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官场老油子岳谨元说道:“要论严刑峻法,有谁能比得上本朝太祖?枭首示众、剥皮实草,吏治腐败的现象的确逐渐得到扭转。但是等太祖爷龙驭后呢?官员们贪污腐败前赴后继,面对峻法视死如归。所以杀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所在。”
“难道就任凭他们这么下去吗?”史可法承认岳谨元的话有道理,但还是不甘心地说道:“我大明当初毁就毁在了这上。文官爱钱,武将爱财,生生地把个朝廷毁了。当初灾害四起,官员不以赈灾为重,致使流寇四起。国难,国难啊,这才过去了几个月?好,好得很,又出了个什么‘都天顺昌大将军’,我看,再这样下去,第二个国难只怕为时不远了。武英王,史可法没什么本事,但愿意为朝廷当这个恶人。请朝廷下道圣旨,让史可法去山西,去看看那些官员的脑袋究竟有没有钢刀快!”
朱斌冷冷地笑了一下:“这个恶人我来当,这些官员非杀不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那个方国归给咱们提了个醒啊。现在朝廷把主要的目光放在了监视金虏,恢复国内生产上,吏治问题却被放到了后面。我有很大的责任,总以为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官员们总该能消停几年了。可现在,嘿嘿,他们居然就给了我颜色看。真当朝廷的法度是一张废纸吗?我看那个方国归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有大功于朝廷。他这是在用自己的脑袋告诉我们,看看大明的江山,看看咱们官员们吧!”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慢慢地站起了身:
“根治腐败是个长期而困难的工作,但再难也要做下去。十年,二十年,等《大明律》出来,一切都按照律法办理,该抓的抓,该杀的杀,终有一天,虽然这样丑恶的行径无法杜绝,但我相信一定会大大减少的。
自即日起设立民间举报制,一切官员贪污行为,皆可通过举报制举报。不分贫富贵贱,不分士绅百姓,所举报内容一经查实,皆赏。同时,为防举报人遭到报复,举报不必以实名,报错不究其责,报对,只需以举报凭证,可至专门机构领赏。
各州、府、县皆设肃贪司、局、所,独立于当地官衙之外,受朝廷直接管辖,接受各种举报,其最高官员,每年轮换一次,由朝廷考核其政绩,或奖或罚。肃贪部门官员,一经发现与当地官员勾结,即以倍罪论处。京师设肃贪部,独立于六部之外,只对内阁负责。肃贪部一应成员,皆由新科入举者中挑选,这些人才入官场,还没有被这一大池水染黑,我相信他们的年轻干劲,相信他们对肃贪的热忱。同时,肃贪部官员同一个位置上不得担任超过三年。至于这肃贪部最关官员的职务……”
他把目光从面前的大臣们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在史可法面前停留了下来:“史大学士,你忠诚耿直之名天下尽知,你兼着科学院掌事,现在我想免去你的这个职务,另找他人代之,由你出任肃贪部掌事情,不知大学士意下如何?”
“王爷这是对我的信任。”史可法慨然说道:“史可法必然竭诚报效朝廷,誓死和那些贪官污吏周旋到底,百死不悔。何况科学院的那些东西,史可法也实在有些弄不清,窃据其位未免让人汗颜……”
朱斌微微笑了下,随即正色厉声说道:“黄溪,骆养性,我命你二人,即日起增派人手,查访各地官员政绩,每日报告于朝廷。我要让我大明的官员们知道,好官,朝廷自然会有重赏;可那些贪官,我不但让他们把吞下去的银子吐出来,还要让他们倾家荡产!”
黄溪和骆养性应了,互相看了一眼,这次那些贪官当真有难了。武英王素来说到做到,那些个官员落到武英王手里,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辛辛苦苦搜刮来的银子,顿时化为一枕黄粱,就连本就属于自己的家产性命怕是也都难以保全了!
安顿好了这些,朱斌忽然对徐军说道:“精选一批侍卫,随我一起到山西去,朝中政务,暂时交给岳大学士,史大学士,黎风等人共同掌管。”
岳谨元却显得有些犹豫:“王爷,山西虽然出了这样的事,但还不必劳烦王爷亲往。我看,只需精选一员干吏前往,按照朝廷的意思处置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