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钟舟看着那串之前在粟星星那里见过一次的地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之前粟星星想要将那些学习资料寄给许寉,那串地址应该是粟星星手写的,因此符钟舟只觉得似曾相识,没想清楚到底在哪里见过。
今天看到许寉自己写出来那行顿挫有力的字,他才终于将某段记忆从脑海深处拉拽出来。
初中那年正是他最叛逆的时候。那年冬天,从小到大带着他的奶奶去世了,而符钟舟又不断地和回来过节的父母吵架,一气之下便跟着谢妍一家跑去了海边城市过年。
整个春节他都是在那片海滩和酒店房间里度过,谢妍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两个半大小孩都正是不好惹的年纪,说了几句便能吵起来。
那段时间人人回家团圆,只有他一个人,背对着海边的烟花大会,抱着膝盖,躲在昏暗漆黑的房间里哭。借着轰烈烟花绽开的巨大声响掩盖,他想起了奶奶,哭得撕心裂肺。
涉世未深的少年只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最爱的亲人离开人世,一起长大的玩伴也不理解自己,甚至父母都冷言相向。
符钟舟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哭得像泄了洪的江,要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摧枯拉朽般哭垮。
然而离开酒店前最后一天,他收到了那张涂鸦粗糙的明信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对他的喜欢,仿佛一罐蜜糖,将他带着咸味的口腔晕染成甜的味道。
他将上面的内容读了很多遍,然后自己买了一张明信片,写了祝福的话语,而后将地址誊写上去,希望能够寄给对方。
或许是太仓促,或许是他太迫不及待,那张明信片没能按时寄出去,反而被他弄丢了。
“想什么呢。”
符钟舟被许寉拉了一把,猛得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我帮你写完了。”许寉将笔盖合上,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走吧,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没想什么。”符钟舟垂眼,将刚才被打断的思绪捡起来,边想边问身边人:“你想去哪里玩?”
许寉没多想,“首都美术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