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汤姆,原本还精神奕奕的弗兰奇突然就开始泪奔,毫无过渡。他跟路飞此起彼伏的叫嚷着,为另一个世界的家人痛哭流涕,“呜啊啊啊啊!师——父——!”
“艾——斯——!”
赫佩尔:“……”
赫佩尔又吃了一口海鲜粥,不再言语。
她就说这场记忆覆盖像是一场精神污染,那种身临其境的再活一遍,真是想想就要发疯。如果是幸福的记忆倒还好,可偏偏幸福这两个字几乎就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那种遭乱的世界,究竟有几个人能获得幸福。
山治将特调果汁放到赫佩尔面前,“还好我不需要在人妖岛待上两年。”他可不想穿女装格斗!完全不想!不想!不!想!
这个世界的山治在离家出走之后,因为被赫佩尔当流浪猫捡走养在羽翼下,所以反而在暗世界的地位不降反升。就像卡普总是会在同僚面前大笑着夸“不愧是我的孙子”一样,在山治去当海贼之后,赫佩尔也经常会有意无意的在其他人面前来一句,“我家小骷髅”什么什么的。这其实都是一种表态,他们是在向外传递着信号——那是我家的小崽子,你们看着办。
至于月步,但凡是赫佩尔身边使用踢技的人,都早早的被她教过怎么使用月步。制空权在猫头鹰眼中根本就是必拿分,山治也好,小冯也好,他们早就在赫佩尔的折磨,哦不,是教导下掌握了这个明明是海军六式之一的体术。
所以b世界的那两年在a世界的山治眼中根本就是大写的浪费,那段记忆对他来说是真真正正的精神污染!非常污染!
“我倒觉得你应该去人妖岛待上几年。”索隆直接开了嘲讽,“好好治治你的花痴病。”
“哈?想打架吗?!你这个路痴!”
“那,那个。”
有小巧的脚步声一点点蹭着靠近赫佩尔,“我,我也想要买东西!”
乔巴藏在索隆身后观察了赫佩尔很久,在赫佩尔即将吃完早饭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离开了他的藏身处,嗯,虽然他完全是藏反的状态就是了。
“我想在极光买草药,可以吗?”
猫头鹰看着蹭到她面前的小驯鹿,觉得他有意思极了,“当然可以,极光什么都有。”她趁乔巴反应过来之前上手挼了他一把,“看你这么可爱,给你打七折吧。”
突然被揉脸的乔巴表示受到了惊吓,他怪叫着开始在餐厅里跑圈,最后直接扑进了罗宾的怀里,“啊啊啊!要被吃掉了!”
赫佩尔:……?
赫佩尔挑眉看向坐在一旁装傻的乌索普,“又是你干的好事?”
“啊哈哈哈,我不是,我没有!”他才没有说过什么鸮会吃小孩的话!
赫佩尔对这个耶稣布的儿子印象很深,因为他是她少数几个总是听见【谎言】的人。这家伙不仅总是对她说谎,还总是对自己说谎,似乎说谎这件事已经刻进了他的本能里。
但说谎归说谎,这小子在做事时却诚实得很,差不多就是知行合一的反义词。
要赫佩尔说,乌索普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别扭的性子,完全就是耶稣布的错。父亲角色的缺失往往会给孩子带来一定程度上的性格缺陷,在已经有debuff的前提下,这对留守在村庄的母子还要因其海贼的身份而受到舆论的牵连,简直就是毒上加毒。
乌索普能以一个“好人”的身份长大成人,完全都是他母亲的功劳。他的母亲尽全力保住了乌索普本身自带的勇敢底色,这才得以让他总是能在陷入绝境时爆发出真实的自己,然后向死而生。
猫头鹰慢吞吞的喝着山治的特调果汁,没有为难乌索普的意思。她其实还蛮喜欢这小子的,所以她不怎么喜欢耶稣布。
猫头鹰不是很懂既然一定要选择大海,又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子。可能这就是海贼吧,可以为了抛弃一切,包括妻子和孩子。
“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应该赔给你们一个舵手?”赫佩尔咬着吸管含糊的说道,“这边的甚平是不可能给你们的,他是太阳海贼团的船长。”
“倒也不用说‘赔’吧。”因为赫佩尔不喜欢烟味,所以山治没有点燃自己的香烟,为了抑制烟瘾,他含着一个棒棒糖,所以声音也有些含糊,“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总是不同的,没必要完全一样不是么。”
“没错!我要自己找!”边哭边吃,边吃边哭的路飞突然加入了谈话。
因为在记忆里失去了哥哥,又差点失去山治,所以路飞现在既无法停止哭泣,也无法停止“吃”这件事本身。这是山治做给他的早饭,这可是山治做给他的早饭!无论如何都要吃掉,一定要全部吃掉!
“呜呜呜嗝,我自己找!”
赫佩尔看着鼻涕眼泪一起流的路飞,在他即将当面表演只要是山治做的食物就算脏了也要全部吃掉之前,赫佩尔直接捏着他的脑袋把他抻离了那盘烤肉。
“……你可饶了我吧,小混球,我不想看到这种助兴节目啊。”
罗宾发动花花果实的能力在路飞身上长出手臂,用餐巾给他擦了一把脸,“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多谢,好多了,但显然没什么用。”赫佩尔看着在她手里哭得更卖力的路飞,“我过来的时候你不是都已经缓得差不多了吗?这是后反劲?”
在刚刚抵达万里阳光号的时候,路飞虽然明显也哭过且十分蔫吧,但他明明都已经开始平静了,结果看了赫佩尔一眼后,这小子反倒开始更上头了。
赫佩尔不问还好,她这一问,直接把路飞送上了第三波。
路飞在草帽海贼团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放下了手中的骨头,他居然在吃肉和回答之间选择了回答。
又是熟悉的橡胶缠绕,路飞把赫佩尔里里外外缠了好几圈,“呜啊啊啊啊!可是!艾斯死了!真的死掉了!而且那边为什么没有你啊!你也死掉了吗?!”
“我没见过你啊!你没去戈尔伯山吗?可是那边也没有好吃的极光商会,那边什么都没有!”
虽然路飞不擅长思考,可路飞却要比所有人都更早感知到异样——她不存在。
她是不存在的。
那个世界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伙伴’。
与赫佩尔的听不同,路飞的听是聆听万物之声,他是唯一一个能听见赫佩尔声音的人。不是因为尼卡,这是他自己的天赋才能,他听得到赫佩尔本身。
他听到的是【我】。
路飞的话颠三倒四且毫无逻辑,前后也不搭,像是在乱喊,但赫佩尔听明白这小子在问什么了,亦为他的敏锐感到惊讶。
路飞发现了最可怕的地方——a与b之间,与他相关的一切都存在,大家听起来是一样的。可赫佩尔的波长是不同的,所以她的声音跟所有人都不一样,那些跟在她身边的人听上去也与别人不太一样。
路飞不知道那份不一样是什么,但他知道艾斯在被救走之后,声音也变得不同了。
现年18岁的路飞在另一份记忆里度过了声音正常的19年后,明白了赫佩尔才是那个异常。
有赫佩尔的世界是异常的。
所以艾斯是【真的】死了。
他是真的死了!
眼镜怪人只有一个,所以只有他的艾斯是活着的,听明白一切的路飞根本就停不下来,他就是想哭,他就是想哭!
“呜啊啊啊啊!!!”
被路飞蹭了一脖子鼻涕和眼泪的赫佩尔:……
赫佩尔虚弱的向罗宾伸出手试图得到救助,“……带我去洗澡,miss.allsunday。”
被叫代号的罗宾轻笑着起身,走到这位至今也没开除她的社长面前,帮她把路飞撕了下来,“好了路飞,不要再哭了。”
“记忆可不是为了让人沉沦才存在的,请打起精神来吧。”
“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失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