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果村的跨年是很单调的。
这里没有花车游街,也没有烟火大会。
人们只是燃起了不灭的篝火,点亮了彻夜的灯。
赫佩尔回来的有些晚,但她到底及时的在跨年之前赶了回来。
已经太久没生过病,不仅她自己有些不习惯,埃达奶奶也不太习惯。
猫头鹰被生气的埃达奶奶捏着耳朵赶回了屋里,当然,是赫佩尔配合着弯腰给她捏,不然埃达是完全够不到的。
她现在已经是整个栗果村最高的人了。
赫佩尔捧着碗姜汤,乖乖的坐在小炉子面前听训。
一期坐在一边的餐桌旁,边剥栗果边偷笑。可惜看不到master挨训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模样。
那样厉害的master,居然也有和乖巧挂上钩的一天。
赫佩尔苦大仇深的一口干了那碗姜汤,虽然她发烧完全不是因为着凉,但这是他们家老祖宗的命令,不敢不从啊。
喝完姜汤后,赫佩尔连忙塞了几颗一期刚剥好的栗果进嘴,甘甜的味道成功将姜汤的辛辣压了下去,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蔫头耷脑的猫头鹰趴在餐桌上,歪头看了会正在给她烤棉花糖的埃达奶奶。
那头银发仍旧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自制的珍珠耳环在炉火的照耀下反射着温润的光。
赫佩尔盯着那抹光出了一会神。
她突然问她:“埃达奶奶,如果我舅要抓我怎么办?”
“他敢?”
听到这个不详的问题后,埃达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她一边转着手里的棉花糖,以便糖果受热均匀,一边斩钉截铁的隔空威胁着鼯鼠。
被霸气回护的猫头鹰,偷偷将脑袋埋进了臂弯里,她就这样低着头,趴在桌子上静静的待了一会。
埃达的丈夫、儿子、儿媳、孙女,所有的一切亲人,都早早的离开了她。
她早已孑然一身。
所以,鼯鼠兄妹二人,是被埃达当做自己的孩子带大的。
赫佩尔父母的那场婚礼还是她亲自操持的。
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但命运再次将她珍贵的家人带走了,埃达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抱着年幼的赫佩尔,一遍遍的安慰着她不要怕。
不要怕,还有她在,还有鼯鼠在,他们还在。
在赫佩尔决定去旅行之后,埃达便有了剪裁报纸的习惯,因为她家的小鸟总是会登上头条,虽然标题都有些奇怪,但这并不妨碍埃达将那些报导裁下来。
所以,埃达奶奶什么都知道,她早就看到了自家小鸟的通缉令。
但那又能怎样。
这是她一点点带大的小鸟,埃达了解她,埃达知道赫佩尔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鼯鼠同样是她带大的,她也了解他。
埃达将烤好的棉花糖放在盘子里,里面还盛着一些刚刚烤好的坚果和橘子。
优雅的银发女士端着盘子,也走到餐桌旁坐下。
她倒了三杯热茶。
“鼯鼠不会那么做的,你舅舅可是我精心教养出来的。”
埃达奶奶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浅抿了一口。
她笑着瞥了眼偷看她的赫佩尔:“若他做了海军却反被迷了眼,分不出对错,那倒是我白教了。”
一期捧着自己的茶杯,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埃达奶奶迷住了。
虽然看不见,但有在努力修炼见闻色的她,已经能分辨出一些气息了。
所以,埃达那通身的气定神闲,狠狠的抓住了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