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了。”
张铎看了她几眼,合书道:“明日朕要看你写的《千字文》。”
席银点头道:“好,我夜里会好好写。”
张铎咳了一声,有些刻意,似乎在掩饰什么。
“不要在朕那里写。”
席银怔了怔,她从前巴不得不在他面前写,生怕他冷不防地拿玉尺打她的手掌。奈何他从来不准她离开琨华殿的陶案,观音像下,牢狱一般,今日他要赦她,席银惊诧之余,也甚是欢喜。
“好,我去我自己房中写。”
张铎随口问道:
“笔墨?”
“这……我不曾备。”
张铎反手指了指御案上的笔海。
“去捡你顺手的。”
“好。”
席银应声站起身,走到御案前,却忽然看见了一只从前不曾见过的锦盒。
“陛下。”
“嗯?”
“这个是……”
张铎回头看了一眼她举在手中的东西,平道:“你自己看吧。看了仔细放好。”
席银听完,弯腰慎重地挑开锁扣。
盒子上却并没有其他的机巧,锁扣一弹开,便可掀起。
盒中躺着一朵大半枯萎的荣木花。
席银想起什么,迟疑道:“是不是…赵将军的东西呀。”
“你如何知道。”
席银低头望着那朵花,“我以前,听赵将军说过,每回他离开洛阳,出征沙场之前,都会给长公主殿下送一朵花。” 说着,她小心地将锦盒合上。
“荣木花真好看,就算枯了也这么香。”
张铎闻话,吞咽了口中的炙肉,那经过烈火烤过后的肉,辛辣柴干,刺激着舌头和喉咙,也刺激着他长年不败地杀欲和战欲。可再入骨的执念,好像偶尔也会被“情”字所破。
寒甲铁衣,荣木花。
高塔金铎,小铃铛。
赵谦临走之前,要张铎把这朵花送给张平宣,贺她婚喜。
张铎恼其气短,可自己却又想送席银一只小小的金铎,悬在腰间。
第74章 夏橘(五)
申时过后, 席银真的不在琨华殿中。
宋怀玉亲自进来照看博山炉中的沉香,见张铎在阅奏疏,殿中因无人走动, 致使烟气不破,蜿蜒成画。送怀玉抽了个张铎换本的空挡, 轻声禀道:“陛下, 禁库司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