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异议!”
与六国遗族沾亲带故的郎官站出来反对,“姚郎官的言论太过武断,严重伤害因信任大秦才迁徙而来的六国贵族们的心,这不利于大秦日后的稳定……”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姚贾直接跳出来抨击道:“什么六国贵族!大秦是我们秦人的天下。现在还划分六国贵族,你是威胁陛下吗?”
那人一脸懵逼,这不是你之前用的词汇吗?!
姚郎官义正言辞地拱手,大声道:“陛下,下官强调过许多次,事急从权!如今百越已定,相当于我们三四十万的强悍战力。年前屠睢将军捣毁了三十二个六国余孽的据点,抓捕了近四千人。
曾经嚣张的六国余孽,如今如同丧家之犬办四处逃窜!
诸位,这代表什么?
代表我大秦占据绝对优势,代表今年,就是彻底剿灭余孽的最后一仗,打仗一切从军从严,任何妄想将私利凌驾在王权之上的行为,都是在分裂大秦的反贼!”
一口一个反贼,一唾沫一个分裂,吓得之前的郎官倒退三步,不敢说话。
这时,还有郎官不信邪地站出来,指责姚贾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这般孟浪地说话,也是在分裂大秦。
姚贾站在众人之前,张嘴道:“无妨!只要有利于大秦天下的稳定,即便此刻我行为孟浪一些,不被诸位理解,甚至可能背负上千年的骂名,都没有关系!因为这都是值得的!”
郎官:……
战斗在最后,整个朝堂只有姚贾一个人夸夸其谈的身影。
也不是姚贾的口才真的突破天际。
他的诡辩逻辑无非就是,你和他谈交情,他和你摆事实摆律法,你说他违规操作不符合律法,他又说自己一颗红心向大秦谈感情。
想要辩倒这种逻辑,不难,难的是,郎官们在辩论的过程中发现陛下偏向姚贾。
那能怎么办,暂时只能听着。
半个时辰后,退了早朝。
嬴政起身离开,赵文随李廷尉一起去誊抄即将公布于众的春令文书。
李斯在离开前给了姚贾一个眼神。
姚贾秒懂,同时回了一个明白的眼神。
他在殿内磨磨蹭蹭,故意落单一人走。
在即将出宫殿门前的一道长长的走廊,他忽然被前后一众面色不善的秦官们团团围住。
姚贾脸上带笑。
为首的熊郎官怒目而视,道:“姚郎官,当年若不是我叔父举荐,你区区一介布衣又岂能做到现今的位置?你就是这么折辱我们的吗?”
姚贾心累,偷偷翻了个白眼,明明都知道是陛下的要求,还演这一出有什么必要。
他开门见山,道:“诸位,你们都知道,大秦不可能无休止地将贵族们都堵在家中,我相信你们也是因此抱有侥幸心理对不对?”
他还没说完,其他朝臣们纷纷道,“你不要在这危言耸听!”“这与我们何干!”“我们不在意这些事!”……
“是是是,这和你们无关。”姚贾保持微笑,按计划继续说一些挑拨离间的话,
“诸位也知道,如今证据不足,所以再过些时日,陛下肯定会撤走卫戍军,放开一部分世家贵族的门楣……哎,你们别高兴,还太早了。”
姚贾似笑非笑地看向部分面带喜色的郎官,道:“但你们都小觑了陛下想彻底剿灭六国余孽的决心。我这般与你们说吧,只要一日没抓到上林苑的罪魁祸首,陛下都不会完全放过贵族。
什么意思呢?就是,陛下会让一部分贵族自由,但必然也会关一部分,懂吗?”
朝臣们瞬间领悟姚贾的意思,神色微变,有人道:“你的意思是,一日没抓到,我们一日就没有安生日子过?”
姚贾“哎”了一声,温和道:“怎么能说没安生日子。你应该理解为“杀鸡儆猴”,一部分被关在家中,一部分被放出去,这才能震慑宵小。
当然,哪几位贵族当鸡,哪几位贵族当猴子,如今还没有一个定数。诸位也回去好好想想,务必抓住机会,千万别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