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婴一顿,沉默了。
好像是不太一样。
嬴政作为皇帝,不管是培养臣子还是儿子,不管是放任敌军,他这都叫做调/教副手
但扶苏作为一个还未登基的皇子,他培养弟弟,唔……说的好听是不惧怕竞争对手,为大秦的将来添砖加瓦,说的不好听,就是有点愚孝,傻乎乎增加竞争对手。
仲父当初对待他弟弟成蟜。都是在登基之后才给成蟜放权,就这样,成蟜年满十八后还是率军反叛,被仲父直接灭了。
嬴政见张婴久久不语,哼了一声,道:“如何,作何感想?”
张婴想了想,嬴政说得对,但他还是要支持扶苏。
他吞了口口水,瞎几把劝道:“仲父,父子哪有隔夜仇,今日争执明日合好,毕竟是亲父子,多担待啊。”
嬴政眼角微微抽搐,忽然盯着张婴看了一会,轻笑了一声,之后一字一字道:“好!你小子,记住你说过的话。”
张婴:?
……
……
张婴与嬴政畅谈过之后,也是替扶苏担心了好些日子。
于是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大船抵达咸阳前一处河道港口时,张婴忍不住半拉着扶苏一起在自己的船舱谈心,拿后世一些“职位越界的案例”篡改成不知名的春秋战国的人来举例。
扶苏多聪明一人,即便第一个故事没听明白,听到后面几个也就懂了。
懂了之后,扶苏又好气又好笑。
好在他对张婴纵容惯了,即便有些生气,依旧好脾气的与张婴解释道:“阿婴,在你心中我是何人?”
张婴一愣,道:“啊?长公子?”
“是,也不是!阿婴,你不能只用长公子的身份来看我”
扶苏蹲了下来,道:“我是长公子不错。但我更是寒的大兄,父皇的长子。”
说到这,他拿起案桌上一卷书,正是他之前给张婴的一卷《吕氏春秋》。
扶苏指着上面稚嫩的一行字道,“你看,这是三弟幼时写下来的字。吕相看到后,什么也没说,只将这一卷单独送给了我。”
张婴连忙凑过去一看,‘公天下?若吕相能令父皇不偏心,我就认可你!’。
看这稚嫩的字体。
公子寒应该是刚学写秦文。
哈,谁能想到一片投诚的稚子之心,直接就被吕相碾碎了。
扶苏继续道:“三弟虽无过目不忘之能,但才情也多被夫子们称赞。他生母争强好胜,对他要求颇高,所以三弟一直对我不服气,认为若父皇不偏心,他才是最优秀的。
如今他年岁渐长,身旁豺狼环绕。
与其放任三弟积累对我不满,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得越陷越深,造成祸端。不如让他彻底经历一次失败,看清楚自身的不足。”
张婴眨了眨眼,他有点点明白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与其进社会后才被毒打,不如先在家中被混合双打?
“另外,还有父皇。父皇性格刚烈,爱欲其生恨欲其死。若再这样放任寒下去,万一触及父皇的底线……”
扶苏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含糊,“阿婴,父皇也并非无坚不摧,我不希望父皇再被宫中争斗伤一次。”
张婴浑身一震。
是啊!
杀掉曾经重视的亲弟弟,又杀掉赵姬的两个私生子并且囚禁赵姬。
嬴政又不是刀枪不入的机器人,这些伤痕肯定在他心中划下了深深的刻印,要不然仲父在过去也不会只培养扶苏,放任其他子嗣,就好像不想让扶苏感受手刃亲人的经历一样。
扶苏重新起身,摸了摸张婴的小脑袋,道:“阿婴,可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