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婴不好吃!阿婴有给外婆留信嘛。外婆没见到吗?”
张婴努力用自己的脸颊肉贴贴,“外婆。阿婴这么想你,你想不想阿婴啊?”
“哼,见到信又如何,难道就能放心了。”
张女官哼唧两声没再多说什么,但瞬间红了的眼眶,以及偶尔哽咽出来的嗓音,都展现出她对张婴极为充沛的感情。
张婴见状一愣。
他不后悔,但也有些内疚。
再之后,便是长安乡黔首们欢迎张婴的环节。
他们在坪地上摆放许多桌子和吃食,中央有请来的巫女跳祈福舞,有些像后世的流水席。
每个人都端着一碗黄米酒,欢乐地与张婴祝福,还送果子。
“小福星,多亏你之前说要搞那个羊毛羊线,我们这一次可算是得了好处。”
“就是,连少府郎官都来向我们请教。小福星之前不还说过一个什么效应……哦,品牌,对对对,我们长安乡出去的羊毛衣,都多了绣了个小福星图案品牌。”
“是也。小福星听说你还泰山封禅了,那得是个什么神仙滋味呀。”
“小福星,你也看到神母,看到牛郎织女了吗?那两个娃干脆带来长安乡,大家伙愿意一起养着。”
……
长安乡的黔首们非常热情,无数的问题向张婴砸来,砸得他有些头晕眼花。
所幸张女官很有威信,黔首们井然有序地问问题,同时送了水果,做好的牛肉、羊肉等膳食,再依次排队离开。
张婴看着他们送来的东西,隐隐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怎么感觉好像被当成什么祭拜了一样。
不,应该是错觉吧!
张婴无视桌前越堆越高的食物,温和地回答他们的问题,就这么过了快一个时辰。
张女官大迈步过来,扯着嗓子喊道:“都别排队别放东西了。阿婴车徒劳累,人还没休息,就陪你们唠嗑这么久,大家也该知足了。”
张婴心里轻轻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听到张女官道:“过来过来,这边来两个人搬桌子。其他想要分肉、分水果沾福气的去那边排队,春、牛、奋!你们几个别挡着阿婴回去休息的路。”
张婴风中凌乱,忍不住道:“这,这为什么分,分肉啊!”
“嗯?你又吃不完。不一直这样么。”张女官看向张婴,“不分会浪费。”
张婴缓缓松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让我带回家的礼。”
“当然不是,他们分肉是为了沾福气。真正送你的礼在你那仓库呢。”
张女官说到这脸上闪过一抹古怪,“也不知你从哪找来的壮士,搞得比咸阳宫的戒备还夸张。”
张婴没留心后半句,他整个人都被前半句给雷到了。
“福,福气?”张婴忍不住指着自己,嘴角微微抽搐,“不,不至于,我何等……”
不是祭祀了神灵才分肉沾福气吗?!
“我家小福星多厉害,又能有祥瑞,又能封禅,还能千里走单骑。”张女官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婴,“大秦的人谁不知道阿婴有福气,就你自个不知道。”
张婴看着脾气又要上头的张女官选择闭嘴。
好在张女官是心疼张婴,舍不得他累,在给张婴倒了一碗水后,轻声道:“让韩信先送你回去休息。好在没事,你若真出了事我只怕眼睛都要哭瞎了。”
“外婆。”张婴抿了抿唇,又伸手抱抱。
张女官一眼就看出张婴“我知道错了但我下次还敢”的表情,忽然冷笑一声道:“哭瞎之后,我就把你的仓库全部送给你有仇、你讨厌的人。”
张婴嘴角一抽。
他不敢继续刺激张女官,只讨好地笑了笑,连忙转身向着韩信的方向走去。
韩信一身黑色的紧身服,戴着的羊毛线帽和现代针织帽特别相似,乍一眼看过去,真的有点像和平年代的街头帅哥。
但当他单手放在剑柄,平静无波的眼眸看过来,这一眼一瞬间带来的令人后背脊发凉的寒意,将他的形象彻底与21世纪割裂。
韩信拱手道:“小郎君。”
“哇,韩信你是不是厉害很多了。”
张婴暗暗咋舌,几月不见,韩信身上的气势越发高涨了。
不说脱胎换骨,但真的令人侧目,张婴伸出大拇指摆了摆,“是个很厉害的小壮士了!”
“信不敢当。”韩信一板一眼道,“比之乌郎君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嗯?比不过乌兄吗?”
张婴一愣,韩信可是后世有名的大将军,这样的人年轻时武力值应该也很高,“太谦虚了吧,是不相伯仲吗?”
韩信摇了摇头,道:“是信不如也。”
张婴微微一怔,不如?
他与韩信接触不算长,但也能看出这是个心气很足,很自傲的一个人!
他居然会承认不如乌,乌居然这么强?那怎么会寂寂无名?
在历史中的命运是英年早逝?还是未来遇到名师改了一个名字?又或者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这是三个猜测,张婴更喜欢最后一种,但若是之前两个。
“但信终会比他强!”韩信又斩钉截铁地补充了一句。
“嗯,嗯。你会的!”
张婴说完便沉默,韩信也不是话多的性子。
两人一路安静地来到了粮食仓库。
准确点说是在距离原地址前一百米的位置,张婴便发现以田亩线为边缘,竖起了两米高的土墙。
张婴:???
这是哪里?我家粮仓呢?
在他停住脚步时,韩信疑惑地扭头看他,与此同时,两位身着统一的服装,手握青铜剑,正在巡逻少年也走了过来。
“来者,通行传令!”
“回来了。”韩信干巴巴地说了三个字,然后从衣服里拿出两份传递给对方。
少年接过传,认真核对了一下,才收起青铜剑,拉开身后的大木门,放两人进去。
张婴表情有些木地跟着韩信走了一路,这里不说五步一人,十步一哨,但在他肉眼可见的范围,都能看见身着同样衣裳,手持青铜剑的少年们。
他们或三人一队地在巡逻,又或是在没有种地的空地上,二三十个人排成队列,正在“喝喝”地挥剑,对打,锻炼。
张婴目瞪口呆:……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哪里?这军事要塞是什么鬼?
走了好一会,在他们即将抵达最初的粮仓修建所在地。
张婴见四周没有人,终于忍不住扯住韩信,问道:“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乌兄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