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微微一笑,道:“什么游戏?”
“我还没想好!”张婴举起小手手,“我也一起玩的,考验我的话,总得有个奖励嘛!”有这个作为噱头,完成那个连环任务才更有希望。
扶苏看向嬴政,温声道:“我没有问题。”
张婴立刻扭头看向嬴政,道:“仲父,成吗?”
“有何不可?”
嬴政微微颌首,手掌向上,“君子一言。”
扶苏将张婴变为单手抱着,与张婴的手一起放在嬴政的手掌上,异口同声道:“驷马难追。”
张婴说完,脑海中就闪过一抹灵感。
他连忙翻身下来,急着去找赵文说:“可有竹简,我要写下来,赶紧写下来!”
“好好好,奴这就拿来。”
赵文飞快走到屋子的墙边,从里面拿出小案几、竹简以及笔墨,动作迅速地给张婴摆放好,并且还沏了一碗茶汤,且将烛灯给调亮了些。
张婴立刻坐下开始刷刷刷地写。
扶苏好奇地上前一步,立于张婴身后慢慢地看着,看了一会儿后他眉毛挑起来,道:“你莫非又要玩一出《禁书》?”
“阿兄,那怎么能一样呢?”张婴一边刷刷刷地写,一边自信满满道,“虽说套路不在新,有用就行。但上一回才用了《禁书》,这回总得大秦黔首们换换口味。”
“哈,是这样么。”扶苏轻轻戳了张婴的眉心一下,他躬身更为仔细地看了会内容,没一会他忽然感慨道,“那《禁书》并非阿婴所写吧。”
“唔?是我写的啊。”
“……”
张婴快速写完后续内容,抬头恰好与扶苏疑虑的双眸对视上,张婴猛地一拍大腿开口道:“我是负责大纲啦,有其他大大捉刀故事哦。”
“大大?大纲?”
张婴见扶苏脸上似有别样的期待,他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阿兄很喜欢写《禁书》的人?”
“文采斐然,所思所想与寻常士子不一样,天马行空又高瞻远虑。”
扶苏缓声感慨道,“这等奇才,流落在野外真是一种损失,但若进入官场说不定也是一种损失。不过我也确实想与这位先生一见。不知阿婴能否引荐?”
张婴都听愣住了。
经过这两年他对嬴政和扶苏的观察,双方不说王不见王,但大到政见,小到吃喝玩乐,张婴能感觉到两者之间的争锋相对……不,这个形容太过了,应该说互相看不顺眼。
张婴一直以为是因为两人性格不同,政见不合,所以才会演变成这样。
但当扶苏不知道作者是嬴政时,他对嬴政的那种推崇、欣赏和喜爱简直是溢于言表。
所以这算什么,类似小学鸡。
因为提前给对方贴了标签,所以只要是你支持的事情,我就得再三观察,百般疑虑,并且要拿放大镜找毛病。
等等。
若是嬴政和扶苏能彼此欣赏,历史会不会更容易转向?
“嘿嘿。”
思及此,张婴跳起来拉住嬴政的大拇指,笑得像偷吃了鸡的小狐狸,“阿兄。引荐是不敢,但……作者大大在这里。我先走,阿兄与仲父畅谈人生啊!”
扶苏愕然扭头。
嬴政面容平静地看着他。
张婴见形势不错,小跑拉着赵文急匆匆地往外走,赵文细细打量了一下状况,故作苦笑地退了出去,任由张婴笑眯眯地将门带关上。
他忍不住比了个厉害的手势,轻声道:“小郎君,你,你真的是……”
“壮士也,对否?”
张婴搞怪地做了个大力士的手势,然后拉着赵文往外走,“就是没了捉刀的……哎,赵文,你可读过书?”
赵文一愣,道:“略通一二。”
张婴想起历史上对赵高的一些描述,补充道:“对比赵高如何?”
赵文立刻站直身体,自傲道:“互有胜负。”
“那好那好!”张婴跳起来拍拍赵文的手肘,“来来来,帮我润色一二。现在是十月中旬,嗯,那时间的就从九月底来设置。赵文别看着,来帮我一起想。”
赵文看了一会,疑惑道:“小郎君,为何有这么多不同的。”
“当然是要吸引不同的受众,毕竟名气不够,噱头来凑,反正都是些流言嘛。”张婴一脸淡定,“不管黔首们信不信,总有戳中他们的点。”
“……唯。”
……
……
一个月后。
秦始皇二十八年,十一月中旬。
长安乡以西最近的一处驿站,虽在偏远的山林之间,结构也简陋,但这一处驿站打扫得特别干净。
所以往来的邮、小官吏宁愿绕个远路,也要来这里歇脚。
驿站不远处搭着一个茅草屋,驿卒打扫好驿站,立刻抱着一摞柴火往茅草屋冲,进去后驿卒先将快灭的火盆弄好,再抬头,恰好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老妇人对视上。
驿卒露出笑容,道:“大母起身了,可是舒服了些。”
“你哪来的药钱。”老妇人满脸担忧地看着驿卒,“你可是怂恿你阿父把那黄牛给卖了?”
“没有没有。”驿卒连连摇头,有些得意地道,“是我妻。她新学的毛衣打得很好看。被县丞老妻请去给孙孙打些毛衣,之后又被其他人看上,因此赚了不少银钱。”
“什,什么毛衣?”老妇人病歪歪几日,从未听过这些新
鲜事物。
驿卒一边给老妇人煮药汤,一边道:“我也不知晓,是近十来日才运到咸阳来的新料子,据说会御寒保暖。但我去看了看料子,那衣服随便一扯就全是透风的洞洞,我是不太信它能抵挡风雪。除了那些图好看的达官贵人,旁人多半是不会买的,”
老妇人深以为然,又急道:“那你妻岂不是赚骗人的……”
“大母!县丞妻说是请她过去编制些花样,但我看,多半是县丞见我在驿站干活又快又好,所以找个机会给我些补贴而已。”驿卒连忙安慰老妇人,“妻不是在外面卖毛衣,只是给已经买好的人家编制毛衣,怎么算是骗,大母没事的。”
驿卒照顾好大母的情绪,利索地关上门,再一路小跑到了驿站。
他正在驿站擦桌子,听到敲门声后连忙去开门,便见几位身着常服的大官吏来落脚,至于他怎么猜到的,看县丞那副讨好的模样就能知晓。
驿卒继续勤奋地擦桌子,忽然,他被其中官吏中一位年长的人喊住。
对方态度很慈祥,问了一些常见的问题,诸如家中有几口人,田亩税收如何,可有余粮之类的话。
驿卒也答得很朴素,说今年田地税收虽然有些高,足有九斗,但是用了小福星流传出来的肥田之法,又栽种了一批番薯,所以田亩上的收成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