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粮食才是一切的基础啊!”
张婴是个未雨绸缪的性子,广积粮的行动一直没有停歇过,直到这次长安乡的秋收与福源市的税收结束,才终于将他之前修建的秘密粮仓填满,“如何?这只是我第一个开始!我的目标是在大秦开遍这样的秘密基地。”
项羽忽然一愣,他听过一模一样的话!
是张良曾经也说过,原话是‘即便暴露这里,也不能暴露齐鲁之地的粮仓,那是造反的保障,什么时候能将粮仓修遍大秦,什么时候说不定能不战而胜了。’
思及此,项羽表情古怪地看着张婴,急迫道:“修遍整个大秦?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张婴回首看向项羽,发现对方满眼都是复杂和期待,他歪了下脑袋道,“嗯……说不定吃的人会很多嘛。”
“那为什么会很多?”
张婴听到对方的追问一愣,有些含糊道:“不管是太平盛世,还是乱世,粮食可都是硬通货,广积粮有什么问题吗?”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没有后半句的心气,但大秦万一天灾战乱,饥荒是第一危机,张婴不希望以后目睹‘易子而食’等惨状时难受得不行,所以决定从最初的就做好屯粮工作,每年新粮换陈粮,不求做到最好,但求问心无愧。
“你是这么想的?”
项羽的语气忽然急促起来,“如果,如果大秦真的乱了,你会怎么办?”
“躲起来。”张婴斩钉截铁,大秦如果完了,嬴政和扶苏肯定是挂了,其他公子他暂时也没看见谁靠谱,不如躲起来更安全。
“躲起来?”项羽听到这话露出不赞同的目光,他道,“若真的乱了,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时候,你怎么不登高一呼……”
“停停停!”张婴连连摆手,“我不想打仗,大不了以后带粮食投靠一方嘛。难道有哪一方势力会拒绝粮仓的投靠吗?”
项羽忽然沉默,脸上写满了复杂,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心一笑。
紧接着,他又很快郑重地谆谆教诲。道:“你不能这么想,万一人家只要你的粮食不要你这个人呢?光有粮食是不够的!你必须有让其他势力认可的力量!”
“哎呀!英雄所见略同啊!”张婴连连点头,握住乌的手上下用力地摇了摇,这也是他看到楚墨之后有的感慨,“所以我就想着,乌你能不能帮我挑几个好苗子……”
“我帮你训练吧!”项羽忽然道。
“什么?”
张婴不敢置信地眨眨眼,他之前还在绞尽脑汁如何说服乌少年帮忙挑人,最好能教一手绝招,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说要帮忙训练?!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半晌,张婴才满眼期待道:“乌兄,真,真的要如此劳烦你吗!”
项羽看着小脸上写满的激动与兴奋,一挑眉,下意识地大包大揽道:“自然,若只帮你选几个苗子有什么用。”
他目光扫了一眼附近的人,摇了摇头,“底盘不足,腰腹无力,真上了战场,遇到敌人一刀就死,好苗子不好好操/练,也是废物,顶不上用。”
“啊?是这样的吗?”
张婴一脸懵逼,这里七八个人除了有强壮的小隶臣妾,还有部分西南军卒的后代,“他们打架很厉害!很强壮的。”
“呵。”项羽咧嘴一笑,“头狼太弱,可带不好狼群。”
张婴一怔。
这时,正跑来与张婴打招呼的章邯眉头一竖,怒道:“你说谁弱!”
项羽回首,恰好看见身着小吏服的章邯,他也皱起眉,然后用不赞成的目光看向张婴道:“岂可让秦国小吏知晓这地!”
“哈!我没说你,你反倒说起我来?”
章邯更生气了,打量项羽几眼,也用不赞同的视线看向张婴道,“小福星,岂可让不是长安乡之外的外姓人知晓这里!”
项羽傲慢地看向章邯,道:“奸吏,别妄想破坏我们兄弟情义。”
“呸,你来就怂恿小郎君,还想安插人手?”章邯冷笑地看着项羽,仿佛忠心耿耿的狼犬在盯着图谋主家财产的敌人,“滚!滚出长安乡!”
“你小子说甚!”项羽撩起袍子,“来!”
章邯将官服一脱,手一招,道:“呵,来!”
张婴看两人忽然交上手,一脸懵逼:……
等等,怎么气场如此不合!
你们可是粮仓防护队的正副队啊!
项羽和章邯很快打成一团,两人打了二十来个回合后,项羽彻底打兴奋了,他长啸一声“来得好!”,就好像赛亚人爆种一样,一个对冲就将章邯给揍飞。
之后项羽顶着一张“无趣”的脸,开启群嘲模式,没一会,原本只是过来看热闹的壮士们忍不住了,纷纷加入群殴项羽的挑战中,然而他们配合不良,数次被项羽抓住破绽,非但没打到项羽,反而打到对方。
这也令项羽嘲讽得更大声,都说出长安乡无勇士,皆是蠢笨之徒。
这下连沉稳抱剑的韩信也冲了上去,高声命令壮士,几个指点,同时章邯也顽强的冲了过去,两人合力让项羽一连挨了好几拳。
但项羽很快反应过来,大笑一声:“稚嫩的兵法”,顶着其他人的拳头,先把负责指挥的韩信和章邯砸晕,再轻松将其他人打倒。
“哈哈哈!弱是弱了点!但耐!操!”
项羽将上衣彻底脱下,露出精壮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肌肉,他大迈步向着张婴走来,伸手想掐一把张婴的脸颊却被推开。
“乌兄!邋遢。”张婴扭头道。
“你小子还是这么娇气,得和他们一起操练。”项羽大手一伸,揉了揉张婴的小脑袋,又嫌弃地捏了捏没有肌肉的胳膊,“起码不能输给那个眯眯笑的家伙。”
张婴嘴角一抽,起码胜过韩信什么的……大可不必。
张婴本来不想锻炼,但转念一想,几个月后得偷偷能跟上嬴政的巡游车队,这身体是得好好锻炼一下,不能中途嗝屁。
他道:“好,但我年龄小,乌兄悠着点哈!”
“屁!未战先怯成何体统,给我站直了!”
项羽一把拍在张婴的肩膀上,“去拉伸筋骨,等他们醒来就开始锻体!我就不信炼不出来!”
张婴嘴角抽搐:“好,好吧……”
之后的几个月,张婴无数次被按摩按得发出杀猪般惨叫声,偶尔睁眼茫然地看床帏,懊恼自己为何要答应乌兄的地狱训练。
又是站梅花桩,又是负重兵器越野障碍跑,日日还要进行空手搏斗厮杀,以及每日一千次的挥舞被俗称‘三板斧’的简单劈刀法。
他一个现代魂真的觉得承受不住!
可他每次想放弃时,乌兄便会在一旁幽幽地说:“我是替你训练,不是训练自己的心腹。”
与项羽最不对付的章邯也会爬起来,在一旁郑重其事道:“小郎君,那竖子也就这句话在理!”
抱剑的韩信也点头赞同。
三小将都是这个态度。
张婴也只能继续含泪熬着了。
……
……
公元前219年,夏末。
太阳自地平线缓缓升起,第一缕阳光洒向咸阳城王旗时,“呜……”七十二只长号整齐吹响,浑厚的号声在咸阳城内外荡漾。
伴随着长号声,咸阳城内外的黔首们均停下手中事物,他们驻足街道两侧,齐齐盯向紧闭的宫城正大门。
“哐吱”城门轰隆隆地被拉开。
随着领头一副巨大的‘秦’黑旗一扬。
宫内一眼看不到头的黑甲骑兵们,整齐有序地驭马而来。
“哒哒哒”马蹄声清脆而有力,驾驭骏马的黑甲卫更是身姿挺拔,武器别腰,浑身透着一股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