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将军的身子骨一日日好起来,王家众人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日比一日多,要不是为了保密,王家人早一起去野外策马奔腾。
张婴的日子也过得很规律,每日洗漱后,先在王翦厢房溜达半个时辰充当吉祥物,再哄一哄高需求宝宝许莫负,之后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特别潇洒。
王翦将军打桩时,张婴躺平等喂水果,王翦将军耍枪时,张婴趴着做按摩……
王将军嘴角一抽,吆喝着命人将惫懒的张婴提溜起来,想教一教对方格斗剑术。
然而一盏茶时间后,王翦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脸不好意思、泪眼汪汪的张婴。
“你,你这是怎么……弄到的。”
王翦从未见过自己耍刀还会把自己手臂划出两道口子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这日后可如何上战场啊!”
“啊哈哈……我还小呢。”
张婴尴尬地打着哈哈,顺便做了一个大力水手鼓肌肉的造型,“以后,我长大后会强壮起来的。”
王翦伸手捏了捏张婴白斩鸡一样的胳膊,满脸愁绪。
他伸手将王贲召过来,嘱咐对方从现在开始培养年龄不超过张婴两岁的亲卫,日后一起带上前线去,好歹能保住一条命。
王贲惊讶地看着张婴,显然也被张婴的废柴程度惊讶到,连连点头。
王翦和王贲并未特意隐瞒这消息,于是整个王家差不多都知道了。
大大小小的王家子弟蜂拥而至,纷纷拍胸脯保证只要张婴来自己队伍,日后一定会护着。
张婴嘴角抽抽,很想说四肢不协调怎么啦!他不是废柴,他还有智慧啊!
但他只要这么一说,王家子全是点头“对对对,你负责聪明,我们负责武力保护。”
张婴:……
摔!这个家是待不下去了,还不如去西南学室抄秦律吧。
张婴便和王贲提出出门的神情。
也是奇怪,前几日张婴提出要出门,王家总会找理由阻碍,今日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见他想去西南学室,王贲还特意帮他准备了官府新更新的秦律,只王贲多叮嘱了一句暂时不要将王翦将军恢复的消息说出去。
王家府邸距离西南学室很近,从后院绕出去,再拐几条弯就能到。
张婴刚推开学室门,就看到一个弟子手里举着一本《》,对旁人做咬耳朵的造型,音量不大不小,恰好他能听见。
“我和你说!这可是。连陛下看了都无话可说的好书。我好不容易才抢到一本。”
“真的吗??!……嘿嘿嘿,我也想买一本珍藏。”
“你别瞎想,不是,不是那种……是人祭,人祭有关的!我认为想买一本作为警示后裔就很好。”
“有道理!万一被封禁了,我们在下面岂不是要被傻乎乎的后裔坑死。”
……
“但我家不准我看哎,我建议你们也不要看。”
这时有一名弟子却提高了音量,“大父说这是旁人弄出来愚弄我们的书籍,从商周传承至今的祭祀古礼不可遗忘。”
但他的话很快就遭到同窗们的反对。
“陈元兄,你这话就不对了!《》只是反对人祭,又不反对牛羊祭祀。人祭是多么残忍啊。”
“是啊!我和你们说都小心点,我怀疑《》都是真人真事的化名。
就我隔壁家,他们前些日子不是就声称儿媳妇自愿当人祭下去陪他儿子吗?
这几日他们家热闹得啊,彻夜不眠,天天哭嚎有鬼来找他们,吵得我们这些邻里烦不胜烦。
我们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心虚做噩梦呢,结果你们知道吗?他们家居然起火了,一屋子人都死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疯疯癫癫的举着火把的小儿子,说是嫂子我们一起复仇啦!”
这人说完,其他人纷纷惊诧地捂住嘴巴。
同时,又有另外一名弟子举手道:“是啊!我阿母也说可能是真人真事。前年冬子一家落水溺死的事你们还记得吗?
冬子一家可是靠打渔为生,会在夏季浅水河畔溺死多奇怪啊。
昨日我阿母告诉我,原来冬子一家曾经偷偷买了小丫头搞河神活祭,就为了打鱼丰收,现在看来,他们的死可能是被冤魂报复了。”
“天呐!好可怕啊!陈元兄,你还是回去多劝劝你家长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不,不会的。”陈云兄脸上露出惧怕的神色,但还是犟嘴道,“我,我不信。”
张婴瞅着对方,坏坏一笑。
他默默地将陈云两个字记上,决定等会就转告给王家斥候那批人,让他们最近都去陈云家好好活动活动。
……
“婴小郎君。”
张婴闻声回头,发现是萧何慢慢地走过来,同时招了招手,“你近日可好。”
“我挺好的呀。”
“嗯,你这是受伤了?”
萧何握住张婴的手腕,掀开袖子细细看了一下快愈合的伤口,“皮外伤,伤口应当不深,色泽鲜艳没几日,没有多余痕迹毫无防备。莫不是被家里人刺伤……”
张婴被瞅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哭笑不得地看着萧何:“萧兄,你这是把我当案子破吗?”
“抱歉。”
萧何温厚的笑了笑,一边用刀笔在竹简上刻字,一边补充道,“你乌兄问我有关你的情况,我总得写详细些。”
张婴嘴角一抽:“呃……倒也不必这么详细。”
“那可不成。怕乌少年回来后会揍我。”
张婴又是一囧,你一个成年人怎能如此坦然地说出害怕少年郎。
“因为乌少年很强,我不如他。”
萧何仿佛看出张婴心中的疑惑,同时慢悠悠地补充道,“小郎君也是一副前途不可限量的模样,指不定日后还要小郎君照拂一二。”
张婴闻言一愣。
萧何却没有展开说的意思,他指了指窗外道:“那小姝是来寻你的吗?”
张婴闻声抬头。
嗯?竟是公子寒带入王家的小女孩,她跟着自己出来了?
“不知。”
张婴摇了摇脑袋,“或是碰巧吧。”
他没管门外那人,只认真地上西南学室的课程。然而接下来三日,小姑娘用事实证明并非是凑巧。
又是一日,西南学室,萧何正在帮张婴补这几日欠下的课程。
他起身,忽然拍拍张婴的肩膀,道:“小淑女又来找你了。”
张婴就差翻一个白眼。
萧何忽然笑出声,戏虐道:“你之前不还对乌少年谆谆教诲,不要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对女孩子不满,什么女儿是水做的,女子不易,要温柔珍惜吗?”
“那怎么能一样!”
张婴嘴角一抽,“何兄你好好看看呀!她一个人都有我两个高大好么,怎么可能是我父母安排的妻。我只对我妻温柔珍惜。”
“哦?不是媒妁之约?”
萧何忽然单手拍掌,上下打量了张婴一会开玩笑道,“没想到婴小郎君,小小年纪,如此有魅力,真是令为兄嫉妒啊!”
“呵呵,可以送你了。”
“哎,不可这般说话哦。”萧何捏了捏张婴的脸颊,道:“快去吧。距离春祭没几日,小心她跑了。”
张婴苦恼地扯了扯头发:“巴不得好么。”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起身,顺着众多同窗八卦的眼神走过去,恰好与身穿淡蓝色衣裙的小姑娘对视上。
对方表情稍显紧张,一手牵着许莫负,一手抱着弟弟,这么一副模样,也难怪同窗会八卦。
“你们为何又跟着我呀。”
“回婴小郎君话。”
蓝衣服小女孩乖巧地行礼,声音细得很,“来之前,舅父说得像眼珠子一样护着你,不可离开分毫。”
张婴嘴角一抽:“我安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