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杰整理的文件中。
那宫女是一年半前被黑衣人绑架来玉兰行宫,一个月后又得到黑衣人送来的张婴。
她只知道命令来自于咸阳,并且黑衣人拿她父母的命做威胁,等张婴七月时再杀,可得黄金百两。
但因为张宫女怜悯阿婴,处处照顾,她又见阿婴身体极差,便想让张婴病死,免得脏自己手。
没想到在张婴五个月大时,宫女又收到一份从咸阳递来的密令,要求她将阿婴先养着,暂时不要处置。
直到几日前,她接连获得两份密令。
第一份要求,将张婴尸骨送回来咸阳。
第二份命令,等她黑衣人过来后,再毒死张婴。
宫娥察觉到两份命令或许来自不同的势力,怕死之下,她决定先下手为强,死无对证。
然后第二天,她就被抓获。
被抓获后,狱内有三四批游侠、死士过来杀囚。
最终赵兴亲自将年轻宫女转移,并不再告知任何人地点,截杀行动方才停止。
赵兴从咸阳的户籍调查两年,赢氏王族和蒙氏的幼子死亡率,并未发现异常。
尤其重点查询的扶苏、公子高、公子寒等年满十五的皇子府邸,均有新生儿降生的记录,但离奇的是,全部夭折,所以只上报给少府,没有人像描绘记载,也未上嬴氏族谱。
同时,赵杰也额外列出,蒙家子蒙婴降生时,并未记录耳后有一枚红色小痣。
蒙毅微微皱起眉。
他完全没想到儿子会牵扯出这么麻烦的事,连中书令调查的时候都会泄密。
逼得赵兴连向嬴政汇报情报时,也不敢告知牢狱地点。
简直荒谬。
“竟敢如此伤我妻儿,日后定会拿他们作筏子图谋更甚。”
蒙毅的脸色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声音抑制不住地变大,“臣请旨彻查此事,若有……”
“怎还是如此冲动。”
嬴政摇了摇头,“再细看。”
他用左手食指,将有关“出生蒙婴耳后没有一枚红色小痣”的竹简推了过去。
蒙毅一愣,猛然抬头:“那可查出阿婴是何人家公子?”
嬴政眼眸微眯。
蒙毅语速很快道:“臣记得阿婴于子时诞生,况且他现在耳后有红痣。或是当时稳婆没细看。”
“……”
嬴政若有所思地看着蒙毅。
蒙毅的神情也逐渐变得凝重,他的手握了握拳,刚毅的脸上露出决断。
他开口:“陛下。臣妻,已知晓此事,连夜发来家书。阿婴也与我颇有缘分,样貌相似,又都有红痣,或是山神赠予我与妻的恩赐。何况,他的身份也未完全核实,说不定……”
“此事必要彻查!”
嬴政语气很平淡,却又透着森森寒意,“胆敢谋害蒙家子嗣,又潜伏中书令,必是六国余孽。若他也为棋子,你当如何?”
蒙毅神情凝重,张了张嘴,忽然严肃道:“陛下,阿婴年幼,若是以诱饵方式……”
“两岁稚子,不至于用李廷尉的法子。”
嬴政手指轻轻敲了敲案牍。
蒙毅神色略显紧张,他的妻伤了身子,几乎不可能再怀。
他本就有抱养嗣子的念头,只是怕妻伤心才没有动。如今碰上张婴,即便真不是长子,也远比收养远亲子嗣要好。
只是蒙毅察觉王车里的气氛微妙,主要是陛下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他才没继续说明。
于是蒙毅也沉默下来。
半晌,嬴政似漫不经心道:“扶苏已从九原归来,不如先一道回宫。”
扶苏自十四岁后便随蒙恬驻守九原,每次回来都会替蒙恬带些家书,与蒙家关系密切。
“这……”
“鱼和熊掌你可能兼得?”
蒙毅看了眼酣睡的张婴,确实,他一旦出去追缉真凶,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比皇宫更安全的地方。
他连忙道:“劳烦陛下。臣会尽快安排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