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王府邸发生的事,终究还是流传了出来,一州之主薨逝,这在兖朝十三州都算得是大事件。
一时间门整座州府城中的气氛都紧绷了起来,外面各种消息乱飞,有说越州王嫡次子将继承王位,也有效力于世子殿下的官员修士竭力阻挠,四处送帖求医,想要唤醒罗千顷。
罗肆这人府中妻妾成群,子嗣也众多,光是嫡子就有七位,这些嫡子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宋青柚对这些消息就随便听听,并不怎么上心。她倒是听说玄武书院姜院长听闻噩耗亲自来过越王府邸,还带了一众医士来为世子殿下诊治。
毕竟越州王府这一场祸事,是因封卷宴而起,而那一副百景图是世子殿下要送与姜院长女儿玉羲仙子的生辰礼。
罗千顷为玉羲仙子收罗百景这事早在两年前就传得众所周知,本该在玉羲仙子及笄礼上送出去的画作,因中途出了意外而未能成功,如今拖延两年,在仙子生辰前夕又再次发生如此祸事。
民众里便有流言说这百景图不祥,再往深了说,便是这百景图所送之人不祥。
当年姜院长夫人耗尽自身精气诞下腹中孩儿,殒命望野亭,玉羲仙子出生便背负有克母一说,只是被姜怀风按压了下去。
如今因着越王府一事,这样的流言隐隐又冒出头来。不过这流言亦如当年一样,未能形成多大气候就烟消云散,淹没在了越州王位之争的流言下。
除了越州王府,州学内也不太平。这次死去的修士当中有好几位州学夫子,俞风意枯朽的尸身也被人从鹊山找了出来。
学院内外人心惶惶,颇有一番风雨飘摇之感。
过了快半个月,司弃才抽出空闲来,传讯宋青柚前往朝日居问话。
两人坐在临窗的簟席上,窗外古木森森,阳光从枝叶缝隙里洒落下来,将窗棂的雕花图腾洒落在桌案上,桌上焚了一炉幽香。
司弃挽袖舀了一杯清茶放到她面前,先询问了一些与游信花相关的问题,宋青柚都老老实实作答,反正她和游信花之间门就是正常的同窗交往。
司弃听完没多说什么,切入正题道:“说吧,当时在帝都灯节上,你去了哪里?”
宋青柚知道司弃会审问她,这几日早已在心中编好说辞。
“我也不清楚当时被带去了哪里,那时候我跟在师尊身后,本来是在瞧着街边一个画糖画的小贩,结果不知怎么地从摊子下突然涌出很多黑影,一下把我裹了进去,我眼前一片漆黑,能听到师尊叫我的声音,但是却没办法回应你。”
司弃蹙眉,“影子?”
当时在那副帝都图景里,他根本没感觉到第三人的存在,更何况还从他身边掳走自己的徒弟,显而易见,司弃并不相信她的话。
宋青柚眼眸清澈,在司弃审视的目光下,隐去有关天罪印的部分,只说自己被影子掳走后,就见到了涂满,然后被抱着镜子的涂满追着到处跑。
“涂满手中镜子古怪得很,只要被镜子照到,五行灵气就会瞬间门被抽走,街上的建筑图景都会化成水墨。”
“我看到师尊留下的结界,想要去找你,但没想到,结界也在涂满的镜子下崩塌,我一下跌进混乱的图景里,虽然甩掉了涂满,却也陷在乱景里出不来。”
她话语中真假参半,大部分都经得起推敲。假的那部分,就算司弃想要验证,也因为百景图已毁而无从得知。
司弃从帝都灯节中离开,当时也身处乱景之中,试图压制住动荡的五行灵气。他的结界被涂满镜子照到,灵字脱离掌控的时候,他立即就察觉到了,只是抽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