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杆云纹笔中有历届点墨前辈残留下的感悟和行气,曾经有不少人登台执笔之后,受笔启发,而当场灵窍贯通,榜上录名。

所以,便也有许多无法靠自己冲开灵窍之人,想要在点墨宴上摸一摸云纹笔,希求有所悟。

县学学子都聚集在前院,县学里倒是冷清了许多,只有礼乐之音越过高墙遥遥飘入这一方花园。

有学子因事回了一趟校舍,出来时看到花园湖边蹲一抹人影,也不知正在做何,便热情地招呼道:“师姐,你在那里干什么?外面点墨宴开了哦。”

他喊完,那水边的身影却是一顿,转身欲要躲起来。

学子觉得不对,再仔细一看她衣着,不像是县学里的人,便又走近几步,喊道:“你不是县学学子,你是何人?”

没曾想,那人竟头也不回,跳起来就跑,实在可疑。

学子一边大叫,便一边去招呼在附近巡逻的官兵。

一行官兵冲进来,在县学花园中一通搜查,很快捉住了那个可疑之人。那人一身布衣,被两个官兵反剪双手押解出来,不是宋青柚又是谁?

宋青柚被人掰着胳膊押到这行官兵头领前,她不住挣扎,怒气冲冲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前院聚满了学子,对这一出戏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实点!”官兵头领斥道,抬手捏住她的脸,着人绞来湿帕子将她脸上污迹擦干净,来回打量一遍,啧声感叹,“还真是个少有的美人,看来就是你了。”

这些县衙官兵连日来一直在县城各处搜寻,将其他地方都查完了,最后也终于查到县学来。

只是因着点墨宴,官兵也不想耽误正事,只在县学走了个过场,没有细查,没想到却在点墨宴当日捉到了人。

旁边县学夫子闻言不由皱眉,却也没对此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宋青柚问道:“你非我县学学子,为何会在我县学花园里?”

宋青柚道:“我是来参加点墨宴的,先前见宴会还没开始,便想先四处看看,没想走进了县学里,又迷路跌了一跤,才想到水边洗洗。”

点墨宴前后,县学进进出出人很多,有时候也难免有疏漏。

官兵头领接过手下递来的画像比照,眯眼来回打量,闻言大笑道:“点墨宴?你一个天罪奴胆敢踏入学堂之地,按律是要被斩去双足的,现在竟还妄想参加点墨宴?”

天罪奴?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周边围观人群哗啦一声,都不由得往后退去一截距离。

那日与她有过接触的小叫花也在县学大门外垫脚往里张望,听到前方传来的议论,使劲在衣服上蹭着手心,恨不能将双手都剁下来,“天罪奴,她竟然是天罪奴!阿满,我就说你被那女人骗了吧,你还不信。”

涂满没说话,只站在人群外,透过交错的缝隙望向被官兵押解住的人。

宋青柚也偏头看到了官兵手里的画像,画像女子确与她有几分相似,但这副水墨画像,顶天了也就只有几分相似,并不是完全贴合她的脸,应该是画师凭描述所作。

那画像上还专门勾画出了她耳后罪印的形状。

先前官兵在查人时,逢人便先检查耳后罪印,可见比起长相,他们更相信罪印一些。毕竟天罪印更容易识别,且无法被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