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不知道姓名的少年,谢谢你。
再回去虹桥巷时,仿佛之前的争执吵闹和哭泣都不曾发生过。杭雪也当之前听到的一切都没有听到,面色平常。
杭雪走进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餐桌。这房子的结构是一楼一底,总共两层,底下的这一层一进门就是客厅,客厅面积不大,摆了一张两米长的木头沙发,沙发对面是一个二十多寸的液晶电视,再来便是一张餐桌。
房子虽然不大,但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此时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杭雪喜欢吃的,也很显然是出自舅妈的手艺。
常年在工地干活皮肤黝黑的舅舅手上端着一小杯白酒,见杭雪进门,便朝她微笑着:“刚还念叨着你该回来了,外头下雨了吧?”
杭雪点点头,放下手上的书,自觉地钻进厨房洗手,也准备帮舅妈打下手。
舅妈从碗柜里拿出几个碗和饭勺递给杭雪,彼此心照不宣,无需多说什么。杭雪下意识看了眼舅妈的双眼,没有红肿,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舅妈和舅舅两个经常会吵架斗嘴,但是从来不会动手。舅妈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舅舅性格闷闷的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
“这都下雨了,杭哲还在外面打球不回来?你不管管?”舅妈脱了围裙直接往舅舅身上一甩。
舅舅不见恼,抿了一口酒,笑起来眼角的褶子很明显:“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世界了,你不能老管着他,他会叛逆的。”
“不管着他?难道要像你一样惯着他吗?你看看你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中考考了个职高,他还好意思去打球?他的人生约等于废了你还不懂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读个职高人生就废了?那我以前还没读过书呢,我也不见得废了呢!”
“杭文曜!你现在不是废物是什么?这辈子也就只能在工地上干干粗活,累死累活一个月挣多少?”
“我挣得不少了,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去工地,我平时也就累了点,但累着累着也就习惯了,就当锻炼身体了呗,有的人还要花钱去那个什么健身房呢,都是吃饱了撑的。”
“杭文曜!我真不想听你说话了!你给我闭嘴!”
舅舅果然不再开口,老老实实地抿着自己的小酒,但他的一脸一直带着憨厚的笑容。
舅妈翻了个白眼,重重叹了一口气。她转过头面对杭雪,面色恢复一贯不冷不热的样子,又给杭雪夹了两个鸡腿,语气相较刚才要轻柔一些:“别给你舅舅吃,这个人就知道气我。小雪啊,再过几天你就要去南山外国语学校上学了,那边要住校,明天舅妈带你去买一些住宿要用的生活用品。你有什么需要的也跟舅妈说,咱们一次性都去买齐了。”
杭雪朝舅妈微微一笑,点点头,她笑容很甜,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抬起手握成拳,伸出拇指,弯曲两下,用手语对舅妈比划了一个谢谢。
舅妈摇摇头,满脸欣慰笑着:“傻丫头,谢什么啊,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