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幕低垂,安州又迎来了一个灯火璀璨的夜晚。
从程慕允办公室的落地窗里往外看去,蜿蜒的黄罗江宛如一条长龙,在城市的霓虹中穿梭,妆点着这座繁华的国际都市。
程慕允坐在窗前,已经定定地看了一个多小时。
下午把那两个好事之徒从办公室赶走后,他勉强装着无事发生处理公务,只是没一会儿注意力就集中不了了,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田语偷偷亲她的场景,那绵软的触感、那温热的呼吸、那若有似无的馨香……
从田语暗恋的臆想中清醒过来后,他一直不解,既然田语这么绝情要和他离婚,为什么当初要答应和他相亲、结婚,以田成善对田语的宠爱,不会逼迫女儿做不喜欢的事情,就算桃花源镇的投资过于庞大,也抵不上田语在田成善心中的价值。
可现在,他明白了。
田语把他当做了前男友的替身,在他身上寻求上一段感情的圆满。
何其屈辱。
从小到大倒追他的女生能沿着黄罗江排上一排,成年后更是叱咤商海、所向披靡,居然被当做了替身三年却一无所知。
怪不得田语对这三年来的塑料婚姻毫无怨言,不是她贤淑,不是她体贴,更不是她爱惨了他,而是因为田语从来没有爱过他。
胸口仿佛被人硬生生地剜空了,只剩下噬人的洞口;阴冷的寒风在那里来来回回呼啸,带来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
此时此刻,他多希望田语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要亲口问问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要给他这样血淋淋的一刀?
“笃笃”两声,苏航的声音在门外担忧地响起:“程总,你没事吧?你太太的律师打了好几次电话来了,要不要接进来?”
程慕允把这句话在脑中过了两遍,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接进来。”他机械地道。
电话响了起来,程慕允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你好,程先生,”一个客气的公式化的声音响起,“我姓吕,是你太太委托的律师,我这边已经向法院提交了起诉书,开庭时间定在下个月的八号,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法院的正式通知?”
“没有。”程慕允冷冷地道。
“不应该啊,”吕律师有些困惑,“那我这边明天再去查核一下。就我现在收到的资料来看,你和你太太的主要分歧在于两栋房产和一些古董……”
“到时候到了法院再说,没什么事不用再打电话来,我很忙,没空处理这些琐事。”程慕允挂了电话。
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算再不想离婚也已经不可能了,田语这是把他的尊严往地上踩,作为男人,在知道曾经是替身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再向田语说什么恳求和好的话,就算退一万步说,田语愿意和他重修旧好,他也没有办法做到心无芥蒂。
可能一开始就错了吧,他不应该因为父母的念叨而妥协联姻,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到了现在这样尊严扫地的地步。
如果他和田语比周子颐早一步认识,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呢?
他面无表情地在椅子上坐了片刻,拿起手机,拨了郑淮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了劲爆的音乐声,rapper正在声嘶力竭地说唱,酒杯的碰撞声响起。小纨绔永远热情奔放,也永远没心没肺,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