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另一头,程慕允从嘈杂的背景中敏锐地捕捉到了田语的声音,一时之间怔住了。
这顶“跟踪”的帽子扣过来,他太冤枉了。
这一天一夜他过得极其糟糕,昨晚根本没有睡好,闭上眼睛就是田语绝情地提出离婚的场景,还有她和那个前男友在春澜云镜笑语晏晏的模样。
今天一天的日程原本安排得很紧,明天原定还要去南方的一座城市参加一家被骋风收购的公司的上市仪式,他让苏航把日程全部取消了,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呆坐了一个上午。
吃完中饭,行动迅速的苏航把周子颐的资料收集全了,发送到了程慕允的邮箱里。
周子颐,男,二十七岁,安州大学金融系本科毕业,北州大学金融系研究生,毕业后在飞云投资公司旗下的飞云基金工作,两年后升任基金经理,作为飞云基金独立培养的黑马,他的运气和技术都不错,在接手基金的第二年取得了百分之九十的收益率,成为当年基金总排名的第二名,也是历年来进入基金排名前三的经理中最年轻的一位,从此周子颐在基金界名声大噪。
今年一月,他申请调往飞云基金安州分公司任投资管理部副总监兼基金经理,迄今不到半年。
资料里有周子颐公开的证件照,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一副不苟言笑的正经模样,不知道是不是美颜磨皮过了,程慕允看着这张照片哪里都不舒服,五官太过俊秀,皮肤也白得发光,像个小白脸。
田语居然会喜欢这样的男人?这有哪一点比得上他?
仿佛有一头名叫“嫉妒”的猛兽在身体里乱窜,撕咬着他的心脏,他的脑子里混沌一片,一忽儿觉得田语只是借离婚表达她的不满,只要两人好好沟通,田语就会打消这个念头,一忽儿觉得田语可能真的是有了外心,想要和他离婚,然后和周子颐双宿双飞。
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无法自控的时候,就连平常最爱的工作都无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处理了几封邮件之后就把电脑关了。
晚上也没什么地方去,随便对付了一下晚餐后,他索性回到了办公室里,刚要再研究一下周子颐,郑淮的电话就过来了,说是在酒吧看到了田语。
这还了得?
就凭田语那酒量,喝了几杯就能把他认错成流浪猫撸了一个晚上,这在酒吧里被人灌上几瓶还能分得清东西南北?要是再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献殷勤,他的老婆就真的跟人家跑了。
他当即让郑淮看着点,自己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去和郑淮会合。
没想到郑淮这小纨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就被田语抓住了,连累他也即将被冠以“跟踪老婆”的罪名。
“没有,”程慕允沉声否认,“他碰巧遇上你的,我怕你在酒吧里吃亏,让他看着你点。”
“程慕允,这个酒吧非常正规,我以前来过很多次,会不会吃亏我自己心里有数,”田语压了压心头的怒气,“希望你懂得尊重别人,你在外面成天不见人影的时候,我有没有干涉过你?”
“你可以干涉,”程慕允立刻许诺,“作为我的另一半,你有这个权利。”
田语冷笑了一声:“是吗?什么事情都找苏特助的干涉吗?这三年,我和苏航说话的时间都比和你多上几倍,我能干涉什么?”
程慕允哑口无言,好半天才道:“我这不是已经尽量调整了?你非要揪着这个不放,有意思吗?”
“我揪着不放?”田语觉得好笑极了,“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怎么还怪我揪着了?行,咱们俩谈不拢,既然如此,早点放对方自由,离了也好清净。”
“你现在不够冷静,我们以后再谈。”程慕允恼火地道,“别喝太多,早点回家。”
“回家”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田语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骤然响起的“嘟嘟”声,程慕允的脑门青筋直跳,这个世界上,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的,也就只有田语了。
办公桌上的电脑忽然发出了“叮”的一声,提醒有新邮件到来。
程慕允一看,刚才关机的时候电脑被某个弹窗阻止了,电脑还在运行,而这邮件是通过很早以前的一个□□邮箱转进来的,通过电脑微信自动接收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