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阳光有气无力地投射进落地玻璃窗内,原本该有的暖意融融却透出了一丝阴冷,唯有屋顶中央空调的暖风机械地输送着热气,暖和了皮肤却暖不了心脏。
田语坐在田园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里,目光掠过正在侃侃而谈的董秘,落在了窗外。
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林立,幕墙反射着冰冷的光芒,就好像这间会议室,熟悉却没有太多温度。
曾经她最喜欢的黑白色调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棕黄的暖色调;投影仪换了个方向,会议桌的主位也从东边换到了南边,以前她和父亲田成善最喜欢坐在东边的落地窗旁,一边感受旭阳初生时的快乐,一边商讨公司事务和发展前景。
现在这样的场景再也看不到了。
“……这两年在代董事长田成良的带领下,集团公司砍掉了一些夕阳项目,大力拓展新商机、新产业,目前集团公司的产业升级有了一定的改善,未来的营收和盈利前景可期……”
田语愣了一下,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坐在主位的田成良身上。
田成良是她的叔叔。
三年前她的父亲田成善意外去世,当时她只不过是个毕业没几年的商界新人,又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中难以自拔,家族中的长辈和公司董事们在和她们母女俩商议后,将田成善的董事长之位暂时交给了田成良。
这两年来,田语在集团下辖的分公司担任总经理一职,集团中的职务只是个挂名副总,几乎不参与总公司的管理,今天的董事会也只不过来走个过场,投票表决一下田成良的继任罢了。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田成良转头过来,朝她笑了笑,神态慈和。
田成良长着国字脸,浓眉大眼的,和她的父亲有五六分相像,尤其是侧脸某个角度的时候,田语偶尔看到了都会晃神,然后就是止不住的心酸。
所以,她很少会到总部大楼,也下意识地避开了总公司的一些会议和活动,以免触景伤情。
不过,董秘说的“砍掉一些夕阳项目”是什么意思?现在经济形势下行,某些新产业、新商机听起来高大上,实际陷阱很多;田园集团的主业是地产,虽然现在也不景气,但知根知底,只要小心谨慎地度过这段时间的严冬,未必不会有新的生机。
董事会的流程很快就进行过半,紧接着就是明年董事会的选举投票,董事长的人选是田成良,任期三年。
田成良担任代理董事长的这两年多来风评很好,这次选举由代理专为正式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就算这样,前几天他也特意去了一趟田语母亲那里,征求嫂子和侄女的意见,以示对哥哥一家的尊重。
不管实际如何,这面子上的功夫是做到了。
董秘刚刚将选票发到每位董事的手中,会议室的门忽然一下被撞开了,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田语一看,是总裁办的齐姐。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田成良恼火地问。
“田董、虞副总,楼下有人来闹事了,”齐姐定了定神,“赵经理下去也压不住,快打起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