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越来越大,狂风乱作,隔壁林家的屋子被吹塌了一角,请人正在修补,林夫人索性带着林暖熙过来她们这边。
林夫人倒是习以为常:“您别看现下狂风暴雨,等会儿下半晌也许就好了。”
“如此吗?”云骊有点不可置信。
林夫人笑道:“我们头一年来的时候也是如此,现下都习惯了,您也别担心。”
说起来林道台做官还是很有才干的,对裴度也非常配合,只是听闻林大人试探过裴度,想两家结亲,裴度以孩子还小,并婉拒过去了。
说来林夫人也是完全没有任何芥蒂,还和往常一样。
云骊却想一劳永逸了,她知晓林夫人是在等这个机会,她绝对不会放弃和自家结亲的,这个计划可能好多年了。
以前云骊一直都是防备状态,但是现在她觉得人干脆点比较好。
“林夫人,林道台的任期马上就到了吧?”她不经意的提起。
林夫人点头:“是啊。还不知道将来任期如何呢?”
“我大概知道一些,我们爷给林道台的考评是优,还举荐他去京中任职。”云骊笑道。
林夫人欣喜万分,云骊又看着林暖熙,这小姑娘的确生的玉雪可爱,可林家之前的举动实在是别有用心,她只得又道:“我看你们去京里也好,林大人颇有才干,该一展宏图才是。”
“劳裴大人和夫人多费心了。”林夫人这点还是很高兴的。
云骊摇头:“林大人是正经科举之途出身,能够平步青云,那也实属正常,我就常常同我们煜哥儿说你如今要以学业为主,你若没有功名,就莫提成家之事。”
林夫人心道煜哥儿虚岁十岁了,要考功名那就二三十岁了,听闻裴度也是二十三岁才成婚的。这分明就是在点她,不要和裴家攀亲了。
想到这里林夫人看向云骊,云骊笑而不语。
这下林夫人才知道自家的盘算人家都知道,而且还不同意。
下午,果然如林夫人所说天放晴了,大家都是官夫人,不是市井泼妇,云骊的手段林夫人也知晓,她数次上门带着女儿,从来没有一次真的得到实际的什么,就是完全占不到便宜的那种,现在人家几乎是差点明白说出来了。
等暴雨之后,林道台高升顺天府府丞,这是正四品的官职,又在天子脚下,比远在广州这些地方自然要好多了。
临行前,林暖熙很不舍,“娘,我们真的要走了吗?”
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林夫人忽然有所应:“其实走了也好,你也正好大了,等去京里,给你寻摸一门好亲事,如何?”
“娘,您不是说让女儿嫁到裴家吗?”林暖熙垂眸。
林夫人摇头:“罢了,我总算知晓裴夫人在担心什么了,孩子,你年纪小,只觉得那个人救了你,你就很依赖他。如今你还只是对他的救命之恩感怀,可日后如何呢?”
她总算知晓女儿的情况了,都是过来人,看的很清楚。
人在年少时,喜欢的人都是虚无缥缈的,就像她也曾经喜欢过表哥,可后来才觉得自己很幼稚,归根结底是见过惊艳的人太少了。
而裴度又是个非常出色的男子,别说是小姑娘,听说有俏寡妇也垂涎。
她曾经听到过风声,说贺家小寡妇垂涎裴度,还特地上门告诉云骊,只云骊还让她不要乱说,说贺已经出海如何,还夸贺教的不错。
这样的人生的太出色,又太有男子气概,简直男女老少通杀,亏得他对妻子倒是一心一意,没有任何花头,外头有人送美人他都不要。
据说有人私下说裴度娶了悍妻,被裴度堵上门要撕那妇人的嘴,还道是他本人不喜欢莺莺燕燕。
林暖熙不语,林夫人看女儿脸色,心道去京里的赶紧找一门亲事赶紧定下才好。
暴雨过后,云骊去信给贺家管事,那管事听过贺晚秋吩咐二话没说就拿钱出来为老百姓修河堤,裴度知晓贺家做海商生意,尤其是钟表生意做的很大,因此在皇家采买过来时,直接替贺家拿到引荐书。
今年雨季停了之后,当地百姓还为裴度建了裴公碑,以纪念裴度的付出。
云骊很为裴度高兴:“就怕日后你回京,他们还要送万民伞呢。”
“我不爱这么虚头巴脑的。”裴度往圈椅上一靠,浑不在意的道。
虽说如此,但试问哪个官员不愿意被老百姓欢迎的呢?云骊还是很希望裴度能够真心受到老百姓爱戴的,毕竟他是真的为老百姓做了很多实事。
自从林家上京,这里据说要调一个道台过来,不知道是谁?
李夫人的位置倒是很稳,她也知道的多些,她对云骊道:“我想应该是从下头知府里选一个,就是不知道选谁了。”
“若是从下头选一个倒好,以前也有一面之缘。”云骊暗自道。
广州道台这个官位最后被惠州知府荣升,惠州知府姓叶,今年四十六岁,这辈子也只有一个妻子,听闻是和其妻是青梅竹马,当年就是她妻子绣花供他读书,后来也再没有纳过一房妾室。
叶夫人比叶知府还大三岁,今年五十岁了,但前头三个孩子都没养住,后来难得养住一个,却死于上京赶考途中,徒留一个小孙子和小孙女在身边。
但她身上半点颓唐之色都没有,看到云骊仿佛跟见了亲人似的:“都说我是母老虎,悍妇,我看她们就是见不得我半点好,我家老头子快五十的人了,还有人送妾呢。”
云骊忍不住捂嘴直笑,倒是没有什么觉得冒犯的地方。
因为要明里暗里给裴度送女人的更多,他根本都不要,而且也在乎自己的名声,有人嚼自己舌根,他直接冲过去骂,才不管你男人女人怎么样。
别人要说什么就说什么,有人嫉妒有人喜好指点别人,这种话她在闺阁中都不知道听了多少,为何要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改变自己的行为?
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多么幸福,那些妄图指点别人,觉得别人家里不纳妾就是不贤惠的人,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您别生气,显然是您和叶大人感情好,旁人才如此呢。”
“还是裴夫人您会说话,我初到也不懂什么礼数,佐了一些酱菜,您可别嫌弃。”
叶大人过的很清贫,常年不送礼,也不奉承上官,但的确是好官,只是欠缺机会,若非裴度来这里,他也不可能升任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