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背过身子去,“我又哪里帮得到你?”
无论是要太太收留云淑,还是替云淑打抱不平,她都做不到。
喜云俯身在云清耳边说了几句,云清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告诉你无妨,只是若不成,你就……”
“也就这么着了,再坏又能到哪儿去。”
朱姨娘被刘姨娘害死了,七姑娘受到太太的薄待,索性都得罪了。这让喜云想起她和朱姨娘曾经说过的事情,七姑娘生的活似姑太太,比陆表姑娘还像姑太太呢。
横竖是个死,还不如赌这一把。
寿喜堂热龙依旧烧的很旺,章老太太却带着陆之柔到暖房修剪花木,年轻时,上有公婆,下有子女,还要服侍丈夫,只是到了晚年,才爱上这莳花弄草,一则可以修炼心境,二来,草木扶疏也代表家业兴旺。
难得陆之柔年纪小,也能够在章老太太的身边待的住。
“柔儿,你在府里这么些天,表姊妹中,你最欢喜哪个?”她装作不经意问道。
陆之柔笑道:“我看都好,都喜欢。”
“在我面前你就别弄鬼了,快说吧。”章老太太“咔嚓”一下,把一根废败枯枝剪了去,干净利落。
陆之柔想了想:“三表姐性子温和,很好相处,四表姐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五表妹十分机敏,至于六表妹也是开朗活泼,七表妹更是可爱的紧。”
人人都夸到了,章老太太道:“你与你娘不同,你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却是见谁都好。”
陆之柔笑道:“都是有外祖母疼我呢。”
“我问你,你这些姊妹固然都好,但若有人要做你的对手,你且不论身份,端只说人,谁不比你差呢?”
“云骊。”
章老太太“哦”了一声:“为何是她?”
陆之柔道:“她和别人不一样,我也不知晓。”
章老太太一针见血道:“云清懦弱,云湘锋芒毕露,云潇呢,庸碌而不自知,云淑太小,只有这个云骊,聪明、机敏、有毅力,甚至比起毅力而言,非常坚韧。”
她知道她这个大儿媳妇,把个云凤养的烈烈轰轰,好好地姑娘家却只喜舞枪弄棒,一味只纵着女儿来,对大老爷也是偏纵着,替大老爷娶了不知道多少房妾侍,真真是个愚昧人,平日里把钱看的死紧,连章云凤出嫁算上宫里给的嫁妆,一共也就一百二十抬,实打实的算起来,她不过出了八十抬。
压箱底统共也就一万贯,据说还把各处添妆送来,把她给的那两千贯都算上,才一万贯。
这样吝啬的人,居然缎子金锁往云骊那里送,足以见她的本事了,再有吕嬷嬷比施嬷嬷资历浅,可云潇学规矩比云骊差远了,这可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啊……
据说她每日勤学不辍,即便没有先生也是自己背书写字,不需要人催。
多少大人男子都未必能做到如此,就是她亲哥哥文懋都没这么有毅力,若此女是个男子,老太太想自己怕是压不住刘姨娘了。
祖孙二人正说话,就见林妈妈惊慌失措的道:“老祖宗,不好了,七姑娘方才穿着单衣晕倒在咱们花房前,人要冻僵了,跟着的下人一个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