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王妃闻言,看了一眼沈氏那边,沈氏母女出色的容貌,让她们哪怕坐在那里,也引人注目。
“母女俩都是一样的德行。”
清河王妃冷哼。
“也是那些人办事不利,但凡他们办事利索点,也不会让人坐在这里了。”清河王妃道。
元英知道清河王妃说的是什么,毕竟她是听着母亲如何下令的。
原本以为人死了,谁知道过了那么一两个月,竟然又在洛阳出现了。
清河王妃在她背上拍了两下,“无事,这一次不成,总还有下次。”
玲珑察觉到有人看自己,那目光颇为不舒服,脖子动了动,看过去,见着是清河王妃。清河王妃和沈氏的那些恩怨,玲珑知道。所以她迅速把头扭了过去,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最后还是沈氏觉察出不对,和清河王妃打了招呼。
旁边的小婢上了一盒糕点,玲珑拿过来,才拿起一个点心,就见到下面压着的一只玉扳指和小纸条。
这种小把戏,玲珑早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她拿起扳指看了看,抽出下面的纸条,上面约定她在中庭见面。
她去中庭轻而易举,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
玲珑看了一眼手里的扳指,扳指以白玉而成,浑身剔透毫无半点瑕疵。白玉无瑕,价值连城,也不知是哪个送来的。
不过这出手,身份不低。她还是别去招惹麻烦了。
她直接把手里的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苏惠小心捡起来。塞到袖子里。
苏惠找了个空档出来,原本就无人在意她,因而她跑出来的时候,也没人发现。
这座府邸太大,她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在里头乱窜。她一面看路,一面往前跌跌撞撞走。突然一只手把她推开了,苏惠一把跌坐在地。
“……”把她拂开的人,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但是那人苏惠却是认识的。他才迈动步子,她就追了上去。
“道长!”
这声音让他回头过来,面前的脸庞生疏的很,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印象。他抬腿就要走。
谁知那女子抓住他,“我知道之前我说的都无凭无据,道长自然不会相信。但是今天有儿郎给九娘送纸条,约她在中庭相见。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言语急切,两眼盯紧那个俊俏不似世上人的男子。
只见那双眉宇骤然一松,竟然生出点惊喜来。
苏惠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自己明明说的是九娘和男子私会的事,但凡一个男子都会怒火攻心,急躁的甚至要亲手去抓人了。怎么可能还会高兴?
元泓垂首看着苏惠,“夭夭来了?”
苏惠嘴长大,翕张了几下,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不过元泓也不必再从她的嘴里得到什么确定的话了。
他轻轻挥了挥衣袖,直接把衣袖里从苏惠的手里抽走。大步直接往中庭过去,这时候客人都已经落座,原本热闹的庭院一下清冷了下来。
那些下人走的路,和贵人们走的大道完全不一样。这时候果然只有晚间的风声。人影一个都不见。
元泓站在那里,等了好会,终于见到有人来。但那不是玲珑,而是另外一个熟悉的人影。
元朗踩着欢快的脚步一路过来,脸上都是压制不住的雀跃。他是私自从酒宴上偷偷溜出来的。
其实这种酒宴无聊的很,集聚在一起,说些套话,然后痛快喝酒。欣赏些从西边又或者是从南朝来的新鲜舞伎……
元朗对于这些把戏都烂熟于心,根本就没有多少兴致,他知道苏家九娘来了,特意让人给苏九娘送去了纸条和他一直都戴在身上的都玉扳指。
应该……她会来见他的吧?
元泓看着元朗站在中庭那里,脖子后面像是被人提起一样,伸长了往过廊上面看。
他想笑,却笑不出来。过了一会,他终于走出去,元朗见着有人来了,满脸堆笑,可是发现影子不对。
来人不是女子的襦裙高髻打扮,而是男子的绯衣小冠。
“阿叔!”元朗见到元泓,不知所措,“阿叔怎么在这?”
元泓反问,“我为甚么不能在这?你在这里作甚么,快回吴王身边去!”
这话掷地有声,甚有威势。元朗一缩,可是想到这个时候的元泓应该在酒宴之上,怎么可能到了这里。
“阿叔该不是听到了我约苏家九娘子,所以才来的吧?”
话语才出,就见到元泓眼眸眯了下。
“你该回去了。”
元朗梗着脖子,“我不!这男女的事,阿叔为甚么要插手!”
“她对你根本无意,你费甚么力气!”元泓怒道。
“她从来没有说过,”元朗脾气上来,就和元泓顶撞,“阿叔该不是自己有意,所以拦着别人不准亲近吧!”
元朗和元泓岁数相差的并不是很大,小时候更是在一起玩耍,叔侄之情还不如说是玩伴之情准确些。
元泓道,“她哪怕没说过,但多少也能看出来。你何必要这么作态。”
“男女□□,原本就天经地义,哪怕是春日里的野鹿,为了母鹿也会相互厮打。苏九娘那样的女子,不争不抢,根本就不能获得她的芳心!”元朗急了,他左右环顾,还是没有等到佳人倩影。
“多少男子对她梦寐以求,阿叔恐怕才回洛阳不知道。”
“够了!”元泓低喝,他一把抓过元朗,“你先回酒宴,到时候吴王问起你在那里,又闹出来,恐怕脸上不好看。”
说着他强制把人推走,元朗心有不甘,可恰好贺若仪的儿子经过,元泓立刻请舅父把这个不省心的侄子给送进去。
人一走,中庭里立刻恢复了安静。
方才元朗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元泓没有到前面宴会里去,他站在那里,在等她来。
夜色宁静,几乎还能听见微风的声响。
元泓站在中庭里,心里说不上来,希望她来还是不来。
他之前就已经给外祖父敬酒,说过敬辞了。此刻出来,在礼节上自认没有什么纰漏。
在这里等了一会,除了偶尔有出来醒酒的人之外,没有人出现。
元泓站在那里,心头微凉,不知道到底是失望,还是放心。
再等了一会,他打算转身离去,身后夜色里传来了轻微的女子足音。人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一旦记住了,就很难弄错。
中庭点有篝火,走廊上为了防备火灾,所以并不另外置灯。足音从黑暗里传来,元泓回头过去,静静在那里等待。
过了小会,原本在黑暗里的人影整个都浮现了出来。
玲珑步子不慢不急,有着她自己的节奏。
她手里提着一盏小灯,她看见中庭里站的人,顿时咦了一声。
玲珑打算亲自把手里的东西给还回去,她刚刚才知道是宗室子弟给她送来的。宗室子弟之中,爱闹事的多,而且有些在朝堂里担任要职,这种人不好得罪,一旦得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报复。
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过来一趟。让侍女转交,也行不通,因为侍女到不了这里来。
这种事对她来说司空见惯,又得心应手。
“道长?”玲珑看到站在那里的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吃了一惊,而后看到他身上的衣裳,又呀了一声。
今日来给外祖父祝寿,元泓不可能还穿得一身道袍。他保持着回身的姿势,回首看她。一旁篝火的光映照在他的眼里,成了两簇冰冷的火苗。
玲珑本能的觉得不对,因为和自己知道的完全对不上。她看看左右,发现中庭之中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别人。
“道长在这里等了多久?”
玲珑说着,还是一步步走了过来。
元泓眼眸幽深,没有立刻答她的话,“那你来这里干甚么?”
“还人东西而已。”说着玲珑左右环顾,“这里只有道长么?”
元泓看着她,她青春正好,一段时日没见,似乎比之前越发妍丽。
她正要开口说话,元泓侧首看了眼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把她带到黑暗里。
玲珑的背一下贴上了墙壁,她拿不准元泓此刻想要做什么,“道长?”
元泓微微侧首,在她耳边轻声道,“有人来了。”
黑暗里,玲珑看不清楚,手里提着的那盏灯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们两个此刻离的极近,玲珑几乎都能感受到他的体热。
“有人?”玲珑皱眉。
黑暗里,他的唇又离她的耳朵近了几分,“若是有人看见你我在一处。恐怕说不清楚。”
他说话时候气息吹拂在她的耳朵和脖颈上。带起一阵轻微的战栗。
那感觉轻微却又完全不容忽视,偏偏又都在她的敏感处。
他说完又迫近了些,这下两人之前除了身上的衣物之外,真的是亲密相接了。
而元泓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似得,头颅似乎落到了她肩膀处,她脸颊几乎都要感受到他的发丝。
胸膛迫近,玲珑双手放在他胸膛,几乎无处可去。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