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们真的拦不住王温舒。
陈嫣不怪她们,挥挥手,让她们退出去。然后站起身来看向王温舒:“叔夜来了?”
王温舒露出一抹讥诮笑意:“是啊,我若是不来,恐怕就见不着不夜翁主了,不不,现在该说是‘陈夫人’么?成为宫中后妃,我等小民再如何能见?”
王温舒手上捏着一书简,这是陈嫣写给他的信。很多信都还没有写完,而写完的那些也基本上没有送到收信人手中。只有王温舒是一个例外,他的信已经写完了,再加上他人在长安,送信过去立刻就能收到。
陈嫣有些心虚,说到底这件事是她负了王温舒这些人。所以她也只能道:“对不住你们了,此事…此事…唉!”
其实陈嫣有很有理由可以说,但她没有说,因为辜负就是辜负,难道就因为她有苦衷,那些就不是辜负了?
王温舒见她如此就更加生气,将手中竹简摔了下去,冷声道:“翁主倒是轻松,说入宫就入宫了,我等这些人算什么!?”
陈嫣肩膀也垮了下来,抿了抿嘴唇,将自己想了许久的考量说了出来:“是我对不住你们,我名下的产业…你们各自拿去罢,反正…反正我今后也难真的经营什么了。总不能事儿是你们做了,东西还是我的。”
王温舒想过陈嫣会有各种各样的回复,但他绝没有想过陈嫣会有这样的打算!他看的很清楚,陈嫣到底有多在意她的那些产业!她在意那些真不是为了钱,如果是为了钱的话,她早就有了怎么花都花不完的金银。她只是,她只是真的对那些产业感兴趣,对利用那些产业改变这世间有兴趣!
而现在,就这么给人?该说她是大方好,还是没心没肺?如果别人遇到这样的主家,恐怕会欣喜若狂,这可是天降的黄金雨!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但王温舒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是意外、愤怒,以及之后的惊惶。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打算什么都不要了,包括我们这些人!这话王温舒没有说出口。
王温舒,字叔夜,因行事作风特异,时下有‘狂犬’之称…而犬类都是有主人的。没有主人并不能让他们觉得自由,只会让他们惶然无措,无所依凭。
“翁主是想甩脱我们这些人?然后去宫中做自己的‘陈夫人’…翁主看来,我等这些人相比宫中的荣华富贵,恐怕没有丝毫分量罢!”人在极端的情绪下总是容易口不择言,去伤害明明是最不想伤害的人。
其实他明明知道的,以陈嫣的身家、背景,用得着仰慕宫中一个后妃的荣华富贵么?宫廷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一个华丽的鸟笼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