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忽里没有像往常那样嘲笑他身娇体弱,娄焕之心生感激,不由语气也软了,“你去跟郡王说,他肯定答应……到时候你带上我。”
包忽里被他怂恿,也心动了,嘴上还要刻薄娄焕之,“带你干什么?你是会给我洗脚啊还是会煮茶?”一面忙不迭往衙署里奔去。
温泌正在堂上和众人说话,包忽里探头瞧了几眼,顺着墙角摸了进去,屏息倾听。
众人正为是否出兵岭南讨伐戴申而争执不下,温泌攒眉听了一会,说道:“戴申屯兵数万在岭南,那个地方瘴气重,离得远,孤军深入给养不足,一不小心要折戟沉沙,曹荇在岭南已经吃过一次败仗了。先不要管,让他当几天皇帝过过瘾吧。”
“正是。”杨寂附和道,“现在不比前几年,飞钱禁了,屯田也改了郡县,这么多人马寅吃卯粮,动辄粮草吃紧。现在离夏收还有几个月,打就要速战速决,拖不起的。”
“是谁去各州县催粮征兵?”
“监军院的郑元义去了。”韩约知道温泌和郑元义的过节,答话时特别留意了一下温泌,见他并无异色,接着说道:“大概是清原公主发的话。”
“他去兴许更立竿见影,朝中仍有不少人将大长公主的话奉为圭皋,”杨寂慢吞吞道,“不独这些内侍宦官,连崔屹之流也是……”
温泌没理会他的言外之意,提起笔凝思了片刻,忽而扭头对韩约道:“你缓过来了?我要你率兵再攻一次朔方。”
韩约上一仗打得甚是艰难,闻言有些拿不准,“这……”
温泌奋笔疾书,草草挥就一封书信递给包忽里,“送去凉州。”
“凉州?”杨寂等人不解。
“人是越老越惜命,更何况晁延寿此人最擅阳奉阴违,见异思迁。晁延寿背叛戴申在先,如今萧侗又被逼退位,戴申若是用兵,恐怕第一个就是凉州,换成你是晁延寿,还会老老实实帮着戴度守朔方?”温泌洗去指尖墨汁,揩着手道,“我要与晁延寿约定,他退兵回陇右,我攻破朔方后,助他抵御戴申。”
韩约大为振奋,“若晁延寿答应退兵,进击朔方就更有把握了。”
“天泉,你又去哪?”杨寂见温泌起身要走,忙追问一句。
温泌道:“进宫。”
杨寂眉头一纵,心中连道荒唐,怕堂上人多口杂,追着温泌出了衙署,才跌足道:“哎呀,现在满天下人都在说闲话,你就不能避避嫌吗?”
温泌反问:“什么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