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里都传遍了,都说神策军勇武,不到两月,将南诏人赶出了安南,克服了容、桂、邕诸州。”想到当初曹荇算是吃了败仗退回河东, 包忽里有些沮丧, 耿耿于怀道:“要是阿郎亲自去, 带上奴,兴许咱们一个月就能杀得南诏人片甲不留。”
“总归是打了胜仗,你气什么?”温泌笑道, 将信件撂在案头。
包忽里振振有词,“打胜仗的是戴申, 又不是咱们。咱们跟他有仇的, 皇帝这下肯定又要拼命给他封赏了,兴许还要压阿郎一头,你不气吗?”
“凭他?”温泌冷嗤一声, 走至窗前,见一片微微泛黄的枫叶飘过窗棂,他捻住枫叶,抬眸看向蓝到透明的天际,几场雨后,寺外的林叶已经悄然变幻了颜色,深绿浅黄随着轻风,涌动着锦绣般的异彩。
离晋阳一战整整两年了。
“传信给韩约,叫他来晋阳。”温泌道,“马上要到卢燧的祭日了。”
“卢燧是阿郎的手下败将,阿郎还要去祭奠他?”包忽里撇嘴,对所有技不如他,或者不如温泌的,都特别得看不上眼。
退婚一事得罪了崔氏,晋阳一战又与卢氏埋下仇怨,崔卢休戚相关,借这个机会略施安抚也好。这个道理包忽里是听不懂的,温泌也不耐烦解释给他,只用文书在包忽里额头上敲了一记,笑道:“既然是手下败将,去祭他一祭又有何妨?”
包忽里捂着额头,听见有人轻轻叩门,奔过去开了门,见戴庭望正往室内张望,吉贞站在阶下,也专注地瞧着空中盘旋的落叶。
“殿下。”包忽里躬身,将吉贞请了进去,见戴庭望还守在门口不肯走,他眼睛一转,笑嘻嘻走到角落,从腰间掏出弹弓,一石子正中戴庭望额头。这次是手下留情,没有给戴庭望打出血来,但也惹得戴庭望和他往林子里你逃我追闹了半晌。
少年叫嚷的声音逐渐远去,温泌将圈椅往后挪了挪,牵着吉贞的手,抱她坐在腿上。他难得有这样温柔的时候,吉贞没有反抗,侧身双手揽在他脖后,呼吸相闻对视了片刻,彼此眼里都只盛了对方小小的身影,吉贞手指从他额心缓缓划过眉梢,温泌却嘴角一弯,突然伸手,扯开她的衣襟往里面觑了一眼。
吉贞眼疾手快掩住胸口,轻推他肩膀,“你不能想点正经的?”
温泌把她揽紧按了按,笑道:“不知道怎么的,一看见你,就正经不起来了。”
吉贞啐他,“难不成还怪我了?”怕温泌真的狂性大发,要在这书房里行不轨之举,她忙跳下来,走开几步,才提起来意,“卢燧祭日,卢氏下帖请我去。”
温泌有些意外,“他们下帖请你?”
吉贞一看他表情,便明白了,笑道:“难道他们没有下帖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