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太妃一边摸牌,一边笑起来:“太后姐姐,你别把这小姑娘吓坏了,以为咱几个老姐妹都是欺负人的主儿呢。”
“欺负人?谁敢欺负这丫头呀?”舒太嫔圆滚的脸上一抖,表情很是揶揄,“五殿下如今多少顺风顺水?这丫头是要做五皇子妃的人,谁欺负谁还说不准呢!”
已进了京里寒天的时节,屋内点起了小火炉,银丝炭焚起些许暖意,将屋里烘出一片春日般的和煦。桌上马吊牌哗啦啦地搓响,太后、太妃们正说着话,忽见得锦帘一撩,一名老宫女跨门槛进来,附耳到太后身旁低声说起了话。
太后一边摸牌,一边眯着眼儿听,稀疏的眉毛慢慢地挑起。“皇后如今安静了些,便轮到成妃出来出风头了?”说罢了,啪的一声扣下一张八万贯,手劲好不麻利。
“成妃呀?怎么啦?”静太妃显然不大熟悉这个名字,“是甘泉宫的主位罢?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如今做什么去了?”
太后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些委屈咱们这的朱家丫头了。”
朱嫣忽然被点名,一脸惑色地抬起头:“太后娘娘,发生了什么事?”
“成妃在宫里办了宴会,邀了五六个京中的贵女来吃茶赏兰,后脚又把络儿叫去了,说是有事相商。”太后说罢,嗤笑一声,“这么点把戏,谁看不透呢!不就是眼看着络儿发达了,想把娘家闺女也嫁给他做侧室么?”
腾的一声,太后对面的朱嫣直直地站起来,差点没把矮墩掀翻了。但一旦察觉到三个老太太齐刷刷都看向了自己,朱嫣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笑说:“太后娘娘的茶盏空了,嫣儿这就给您添一杯。”
说罢,很主动地去接瓯姑姑手里的茶壶,给太后满上了。
茶水发出簌簌轻响,漫上了青瓷杯壁。“朱家丫头,你倒是一点都不急啊。”太后看着好笑,挑眉道,“络儿现在兴许和四五个名门贵女面对面地坐着呢,你能安心?”
朱嫣翩然一笑,道:“侧室不侧室的,嫣儿哪里有权置喙呢?不过全听凭五殿下与陛下的心意罢了。再说了,甘泉宫的事儿,哪有太后娘娘重要?”
太后听罢,被一通马屁拍的舒舒服服,暗觉得朱嫣比她的姑母要听话多了。便是冲着这份爽利,也得帮着朱嫣出去抖抖威风。
太后端起茶水抿一口,冷热恰好,茶香氤氲。她道:“你当真不想去甘泉宫瞧一眼?”
朱嫣摇头,笑说:“还是伺候太后娘娘更重要。”
老太后轻蔑一笑,道:“那不成,便是你不想去甘泉宫,哀家还想去呢。从前是嫌皇后烦耳朵,哀家才待在延康宫里不出去的。如今皇后闭嘴不多事儿了,哀家还不能出去瞧瞧了?走,咱几个去甘泉宫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