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朱二小姐若不嫌弃,便进来取吧。嬷嬷拿错了,那发簪就应该还在我的桌案上。”他说。
朱嫣微呼了口气,放缓了脚步,上了台阶,跨入屋里。
这不是她第一回 来了,这长定宫的堂屋和她印象中一般模样。灯影黯淡,照不亮黑魆魆四缘;但窗缘有光,她能瞧的见外头的临水一痕月。
李络自桌案边取下一个布包,递了过去,道:“玉簪在这。你看看吧。”
朱嫣伸了手,去接李络手中的布包。两个人的指尖一交,她忽的发觉,自己也好,李络也罢,手背和指腹上都有几个小小的口子,新鲜的,带着痂,还没长好。
朱嫣有些疑惑。
她手上的口子,那是针头戳的。近日里,为了讨好皇后姑姑,她一直在赶制绣活,这才时常在情急之下戳到自己。
可李络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是又有人欺负他了?
朱嫣心底一跳,只觉得有点儿心乱如麻。她不想叫李络察觉自己神情有变,便低下头去,打开装着玉簪的布包。
她的玉簪,完好如初地躺在里头。
当初,她的玉簪摔碎成了几截,如今却已被原原本本地拼凑在了一块儿,那裂痕细得像是几乎不存在似的,已和玉本身的纹路融为了一体。不仅如此,簪尾的位置还被雕出了一朵细小的花。
“这是……”她转了转玉簪,有些疑惑道,“茱萸?”
“嗯。”李络点头,“簪尾摔得裂痕太大,瞧着不好看,我便就着裂痕,雕了一朵茱萸花上去。茱萸喻团圆,可驱厄,算个好兆头。”
朱嫣听罢,忽而觉得自己握着玉簪的手,隐隐有些发烫。
她记得马球赛那日,自己穿的衣服上便绣着茱萸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