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谨姑姑的鞋履声便朝着玉粹斋来了。旋即,她尖细的嗓音在朱嫣门口响起:“嫣小姐起身了吗?前头出了点小事,皇后娘娘请嫣小姐过去坐坐。”
“姑姑康健,我早起身了。”朱嫣放下擦嘴角的帕子,推门对外说。
“那嫣小姐跟奴婢这边来。”谨姑姑低身礼了下,客客气气的,又絮语说,“也没什么大事,左不过关雎宫的那位又找上门来了,嫣小姐也不是第一二回 瞧见。皇后娘娘已经吩咐过了,一会儿,娘娘说什么,嫣小姐只管附和便是。其余的,娘娘都会处置妥当。”
听到“关雎宫”,朱嫣就有些头疼。
关雎宫那位裕贵妃,平素来最爱找岐阳宫的麻烦。又或者说,裕贵妃看谁都不顺。但凡是个得点宠的,她都要找上一遍茬;哪宫的皇子公主们风头盖过了她的孩子,她也是要去敲打敲打的。
用琴儿私底下的话说,便是裕贵妃的心眼比针尖还小,什么都容不下。
“又是怎么惹到了贵妃娘娘?”朱嫣真是奇了怪。
“与咱们岐阳宫没多大干系,”谨姑姑一边走,一边努了努嘴,“贵妃是借机想敲打五殿下呢。也不知五殿下向来懂事安分的,又是怎么碍了她的眼了?”
——五殿下。
朱嫣的心悄悄跳快了一拍,有些烦起来。
李络,怎么又是李络?她最近怎么时时刻刻都能听见他的名号呢?
说话间,谨姑姑与朱嫣穿过了垂花廊,到了朱皇后的贤育堂前。
“见过皇后娘娘、裕贵妃娘娘。朱二小姐到了。”谨姑姑通传道。
庭前的合欢花照旧挂着细密的红线蕊,开得招招摇摇;宫人在树下搬了张酸枝木太师椅,皇后便一脸不耐烦地坐在上头,骄骄矜矜地拨弄着手腕上一串伽楠木金珠镯子。
裕贵妃在皇后对头坐着,一副问罪的架势。
此外,李络竟然也在。只不过他一个人待在角落里,身影淡薄得如空气一般;若不留神看,第一眼绝不会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