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百里外,我是从洪泽湖边过来的,走了一上午,但多少里真不知道。”
“一上午如何能走百里,自然是百里之内,这样好了,兄台跟着我们,就说是从白洋河过来的,但你别开口,我给你说。”
“呃,你真是个好人。”
杨丰说道。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只是这双靴子真穿不得,兄台要是不嫌弃,我这里还有双新草鞋。”
那人笑着说道。
然后他拿出一双草鞋。
杨丰也没啰嗦,很爽快的换上了,重要的是进城,虽然这样还是露出里面的迷彩裤子,但这个倒是没什么影响,毕竟大明也没规定农民不能穿迷彩。
然后他们就这样一起走向城门。
到城门时候,那人笑着和守门吏打招呼……
“老王,卖盐回来了,你这生意兴隆啊!”
守门吏笑着说道。
“糊口而已,只盼着这趟不用又等半月才支盐,回头一起吃酒。”
老王说道。
然后他掏出路引,守门吏连看都没看,直接示意他进城就行,老王客气了几句直接进城,杨丰夹在驴里面,这时候进城的人不少,乱哄哄的也没人管他,就这样一起进了桃源县城。
“你们是盐商?”
杨丰问道。
“正是,兄弟王义,山西介休人。”
“我叫杨丰,你们山西跑到这里贩盐?”
“河东盐场一年就产那些,且兄弟的盐是往河南售卖,自然是到淮北盐场。”
“那你们怎么贩盐?”
“兄弟是与族人合伙的生意,兄弟族人在大同一带垦荒种田,打下的粮食就近给边塞做军粮,换取盐引然后送到淮安,兄弟就寄籍淮安,拿了送来的盐引到盐场支盐,再带着伙计运去河南售卖,最后赚的钱到年底一家子算账分钱。”
“贩个盐还这么麻烦?”
“谁说不是呢,可朝廷规矩就是如此,不拿粮食到边塞就没盐引,没盐引就弄不到盐,明明带着钱就能把所有办了,非要如此啰嗦,那大同一带好田地都被军户占了,就剩下些下田能开荒,种的粮给了边军,自己就不够吃,还得从老家买了粮送过去补贴,若不是为了盐引,谁还在那里种田,最后阖族一年不得闲还得节衣缩食,才能维持这点生意。
就这还不行,这盐运到河南也得听人家的定价。”
“你们不能自己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那盐得县衙把各处里长凑起来,最后一同商议个价,不过实际都是知县老爷定夺,他说卖多少就得卖多少钱,然后里长把钱给我们,我们把盐给里长,遇上好说话的还好,遇上那些为了搏个爱民如子好名声的知县,就是给定个赔本的价也没办法!”
“那你们不会运到别的地方卖?”
杨丰说道。
王义默默掏出一张纸……
“这是多少盐,这是要到哪里支取,这是要卖到哪里,全都定死了,往别的地方售卖,被关卡抓了就是重罪,更何况去了也卖不出去,毕竟人家那边也有人家那边的盐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