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听到打斗之声,数十个士兵在湖边抓住了几人,随后直接上了枷锁,打断双腿,拖拽而去。
如此行为,让不少人相信,今夜之事定然是韦然所为。
众人不解,有人解释道:“秦王嫉恶如仇,碰到不法之人,定然要让他们受皮肉之苦,还敢逃跑者,打断双腿乃是日常。我等都已见怪不怪,若看见犯人被抓到,二话不说就打断双腿,就知道定然是秦王在办事。”
众人尽皆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感觉。
随后又看到数人被天雄军押住,往廷尉府方向而去,此时众人方才惊疑不定,不过是一摘花大会,为何今日如此大张旗鼓,拘捕了那么多人。
回到府中之后,韦然今夜便去了元淑院中就寝,就在元淑帮韦然洗漱的时候,突然好奇的问道:“张则茂既然称病不朝多日,夫君又是为何发现江南会有问题呢?”
“番禺本是越王的大本营,往来贸易不断,故而越王才有本钱造反,我攻入番禺后,果然在王府之中缴获了巨额财富,还发现了一些账本,我本不通此事,故而交账本交给了张则茂,张则茂掌管天下税赋,在和大齐钱庄掌柜一番研究之后,才发现其中端倪。”
韦然泡在木桶中,一面享受着元淑无微不至的服务,一面闭着眼睛说道:“番禺连通海外,贸易发达,但是走私的事情,萧咨又不能亲自去做,故而肯定需要一个中间人,结果顺藤摸瓜,发现了江南会这么一个神秘的组织。”
原来起初张则茂发现江南会之后,便一路派人查访,可是查访之人都是说江南会乃是正经的商会,对大齐有利,敏锐的张则茂发现了其中不对劲之处,于是便打算亲自暗访。
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此事他连萧炬和袁慕之都未告知,只是通知了一下韦然,随后便扮做客商,摸索到了江南会在临海郡的分会之中。
因为浙东数郡,都未曾见过张则茂,他起初只是表示有一批古玩需要出手,这批古玩来路并不透明,故而不方便在境内出手。
江南会帮他将商品销到了琉球等地,获利颇丰,故而张则茂将计就计,就想跟着江南会一同参与海外贸易。
江南会起初对张则茂颇为防备,但是张则茂自导自演了几场捉赃的事情后,逐渐取得了曹纵的信任。
在一日两人醉酒后,曹纵无意间透露出,他原先是为越王萧咨办事,萧咨造反失败之后,他整日惶惶不可终日,最后带着财富一路沿海,结果碰到了北秦在海外的人,两人一拍即合,曹纵回到了南齐,继续经营江南会,同时为北秦传递情报和积累财富。
本来只是想捉点余孽,没想到牵扯到了北秦,张则茂索性也告知曹纵,说他乃是江州人,原先是恒家的幕僚,后来恒家倒台,萧寅被软禁于建康,他方才带着财物出逃,之前出手的,就是萧寅的财物。
看到张则茂对江州如数家珍,曹纵立刻对张则茂推心置腹,后来曹纵就又透露出一个消息,以前的摘花大会,虽然是陆苛牵头,但是背后的听雨阁,是北秦在南朝的间谍机构,专门打探南朝消息,同时以摘会大会的名义,聚拢南齐财富给北秦。
于是张则茂将计就计,就让曹纵重新举办摘花大会,此时北秦已经分裂,原来北秦的情报组织尽数归了西秦,西秦近来正好缺钱,便同意了这个请求。
元淑此时忍不住捶打韦然:“夫君此举出发点虽然是好,不过为何还要强行没收那些公子和大臣的财产,如此不是与他们结怨?”
韦然一边抚摸着元淑的手,一边说道:“夫人此话从何而来?难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吗?我在朝中的朋友唯有张则茂,袁慕之,既然是敌非友,何不趁此机会敲打敲打他们。”
元淑此时也颇觉得搞笑,忍不住吐槽道:“纵观历朝历代,权臣都是结党,形成一个巨大的利益团体,唯独你夫君,是以众人为敌。”
韦然听到这话,不由的有点神色黯然,思索许久,重重叹了口气,才对元淑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啊,此事并非我之所愿,如今承蒙陛下厚爱,我权倾朝野,若是在和朝内众臣关系交好,陛下焉能放心?就算陛下放心,陛下龙体毕竟有恙,他日太子登基,若满朝都是我的亲信,只怕有朝一日,我就算再不愿,也不得不对不起陛下了。”
元淑此时也听懂了韦然话中的苦涩之意,韦然如今掌握天下兵马,但是唯独缺少了众臣之心,故而萧炬一点也不担心韦然造反。
因为韦然就算造反,也坐不稳皇位,两人之间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平衡。
韦然今日已然是累极,洗漱完之后,便草草的睡了,因为他知道明日定然还有一番唇枪舌剑的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