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秦大败突厥于榆林的时候,南齐也在淮北战场取得大捷。
刘仁业率军从寿春奇袭彭城,彭城此时守军不足两万,还都非劲旅。
南齐不仅从寿春发兵,甚至还从钟离方向在邵阳洲搭设浮桥,确保粮草能从南豫州方向转运。
刘仁业大军五万,只一日就攻克了下邳,进而合围彭城。
彭城守将孙知远乃是一个看似文弱的书生,大军主力被抽调洛阳之时,孙知远极力反对傅远的行为,并且言之凿凿的说道:“如今强敌环伺,若主力尽出,南齐大军定然趁虚而入,届时我军何以抵挡?”
但是傅远的想法显然和孙知远不同,大多数人想不通,傅远割据两淮之地,明明可以在三方左右逢源,非要插手洛阳的烂摊子事,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一切还要从傅远兵败胡墅之后说起,时任胡墅将军的傅远乃是给其兄傅永打下手的一个小将领,因为射杀羊坎的功劳,故而在傅永死后成为了淮南守将,镇守寿春和合肥。
傅氏一族和闵观交往甚密,闵观在傅永死后让傅远承袭了傅永的爵位,试图安稳傅远之心,在这个时候宇文至也发觉到了淮南地区傅远的重要性,开始有意和傅远交好。
宇文至年轻,有魄力很快就和傅远打成一片,傅远之母常年一个人在长安,也都是宇文述时常去看望和照拂,傅远感恩其德,故而在北秦分裂之后,选择站队元善。
有一日晚上,宇文至还在合肥之时,双方曾探讨过当今朝局。
当时宇文至就感慨的说道:“如今朝堂之上,闵相和彭城王明争暗斗,双方有意无意的将势力往一处发展,关外之地,皆是闵观亲信,关内之地,皆是彭城王亲信, 如此一来,我甚为忧虑啊。”
傅远听到这话,顺口就接了过来:“关外之地虽然富饶,但是无险可守,一旦兵发洛阳,攻陷虎牢,西侧可从晋阳和洛阳两处进兵,河北之地适合坐镇中枢的城市,唯有邺城和晋阳,我若是闵观,定然选择邺城,晋阳实在是离关内太近了。”
宇文至深以为然,随后就试探的说道:“可是闵观必然会在洛阳重兵防备,弘农粮草又足,短时间内难以得手啊。”
傅远此时就拍着胸脯说道:“这又何难?我派军从淮南进军,洛阳定然反应不急,届时一战可破洛阳。”
宇文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没有再言语。
故而北秦分裂之后,傅远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派兵北上,攻克了洛阳,随后进军虎牢,但是没想到,宇文至并未将此事告知元善,并且自己又身在南朝襄阳之地,无力顾及河南战事,导致无法兵贵神速,双方在河阳等地僵持,将傅远拖入了拉锯战的深渊之中。
傅远后来也是骑虎难下,想要放弃河南之地,但是南齐已经攻克了寿春,合围了合肥,他就算班师回淮北,只怕也是要遭到南齐和闵观的两面毒打,若是直接撤军回关内,手中的士兵都是两淮人士,少不得要哗变。
故而局势危难之下,傅远也只好在洛阳死磕,一磕就磕了半年之久。
孙知远看着城下列队整齐的南齐军队,一时之间也有点茫然,大军被傅远调出,自己劝阻无果,彭城不论在怎么守,恐怕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是让他就这样投降,他也是一万个不愿的,故而在刘仁业围困彭城之后,孙知远一面加紧城防,一面派人在城内招募壮勇为兵。
孙知远在内城聚拢百姓,高声喊道:“彭城乃我大秦在两淮最重要的根,如今南人在外,一旦被他们攻破城池,我等还有活路吗?为今之计,只有众位乡亲父老,和我一同竭力守城,方能守住这千年古城。”
在孙知远的一番鼓动之下,彭城百姓自发的拿起武器,没有武器的就拿起农具,并且用马粪等物作为守城工具,开始抵抗南齐大军的进攻。
在城内百姓的精诚合作之下,一时之间这彭城还难以攻克,刘仁业连续攻打数日,尽皆无功而返,反而损失了数千精锐,刘仁业对此郁闷不已。
反而还是雷朵儿看出了其中端倪,对刘仁业说道:“我看彭城守城之中,不乏有百姓,想来定是彭城当中并无多少士兵,故而彭城守将只能鼓动百姓守城,鼓动百姓守城无非就是谣言我军凶残,秦王之父昔日镇守两淮,听说在两淮颇有贤明,不如以秦王之父的名义,看看能否让城中百姓放下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