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知道也是意外。

那次是徐唯主动找上他跟他说的。

大概什么时候唐晏忘了, 他压根儿没把徐唯当回事, 她的存在感在班里太低了。

没有朋友，不参加活动，永远窝在最角落里，头发很长, 长到可以遮挡住大半张脸, 挡住别人异样的目光。

穿的也是一套规矩的校服, 长相算不上好看，只能说清秀。

普通。

很普通。

可在他面前主动提姜迟时徐唯那双平日没有波澜的眼睛里满是光芒。

声音里透着兴奋：“唐晏，我现在是姜迟的女朋友啊。不过我不清楚我后面还会不会是他的女朋友，但是现在的我很快乐很快乐很快乐。他真的是一个好温柔的男孩子啊,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温柔的人，他让我感觉到了世界的美好。”

“我不想死。我想跟他一直在一起。当然肯定是我的痴心妄想啦。我确诊了，是肺癌晚期, 可能没多少时间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休学乖乖去医院躺着了。”

“我小时候经常在想活着这么累，为什么不能让我早点死呢。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特别特别后悔，我想好好活下去。怎么办啊，老天好像生气了, 因为我戏弄了他啊。所以我是不是非死不可啊。”

徐唯单薄的身影抖动了几下，低着头悄悄地擦了擦掉下来的眼泪，努力同唐晏挤出笑容，而后依依不舍地取出一条项链递在了唐晏手里。

项链上还挂着一枚戒指。

唐晏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手心灼热，当初徐唯递过来时那项链上还有余温。

徐唯递给他后努力挤出笑容，忍住眼眶里的泪花，小声说着：“姜迟总是要娶妻生子的啊，我总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带走这些东西。可是怎么办我好想嫁给姜迟。就算不能嫁给他，让我看着他幸福也好啊。”

唐晏是第一次同徐唯说话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等高考完，他出了国，至于姜迟跟徐唯的事他也不太清楚。

项链是他在出国半年后想起来才寄给姜迟的，姜迟当时没回什么他也只当是姜迟放下了。

如今看来，哪是放下了。

分明是藏的更深了，藏到内里腐臭了也舍不得拿出来清洗。

唐晏皱了皱眉，出声：“你这副样子是徐唯想看见的吗？她当时跟我说想让你好好活着，想让你努力生活，想让你结婚生子……”

“不会，不会的。她都不听我的话，还指望着我会听她的话么？”

姜迟难受地望着唐晏，装作没所谓地仰头灌了一口酒，灌到后面姜迟全数呕了出来。

咳嗽声此起彼伏，姜迟单手趴在茶几上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一身狼狈。

唐晏伸手夺过姜迟的酒瓶，随后拍晕姜迟，同王胖子捞起姜迟离开了酒吧。

车里姜迟斜倒在后座，脸色惨白，酒气浓烈。

王胖子咬了咬牙，开着车说了几句：“二迟再这么喝下去迟早没命，他怕是巴不得喝死去见徐唯吧。当初你离开后，他也是一声不响地跑去那喝。后来掏钱借钱买了那间酒吧，到现在那包间里的摆设都没变。”

“这些年来他不回江城还好，一回来大半时间都是在那度过的。平日伪装得好，他们家里人没一个人知道这事。上回回来喝到进医院，林姨问他他也只是说应酬喝多了。”

唐晏眉心皱紧，瞥了后座上瘫着的人，唐晏想起姜晚晚，说了句：“你带他回你那。等他酒醒了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行。”

——

二班教室里姜晚晚从上课开始就有些不舒服，可也说不出哪儿不舒服，就是心里不由得难受。

下课铃打响后姜晚晚眼保健操都没做，直接趴在桌上睡觉。

周多多瞥了眼旁边睡觉的姜晚晚，疑惑地眨了眨眼，这姑娘可是出了名的乖学生，什么时候这么明目张胆地不做眼保健操了。

“晚晚，你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