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只有京城周围大旱,其它地方旱情不严重。各州府储备粮充足,小小灾情,能够自救。无需动用户部库银。
因此,他还在皇后面前多次自傲地说,从未有哪个朝代如康熙年这般国富民强,旱灾涝灾这等灾难,不足为惧。
可就在不久前,纯亲王告诉他,陕西西安、凤翔等地灾情严重,今年的小麦颗粒无收,灾民流离到周边的山西宁夏等地。
康熙发出八百里加急,下旨让太原府拨银二十万两,前去西安赈灾;拨银十万银,救济当地流民;调宁夏储粮十五万石、襄阳府十万石,运往潼关。
喘了口气之后,开始责骂相关官员。
越骂越恼火,狠不得把眼前这一个一个的红顶子,都给摘下来,扔到殿外的广场上去。今年是陕西总督佛伦最后一年任期,倘若是没有意外,明年年初就要调他回京任礼部尚书,并加封文渊阁大学士。
这是官官相护,相互包庇。生怕别的地方无需救灾,单单陕西需朝廷拨款。考核评语得不了“优”,回不了京。
“......从户部拨一百万两,送往陕西供应军需和赈济灾民。”满腹怒火,再加上天热,康熙骂得嗓子冒烟,决定暂且告一段落,让他们赶紧办差去,“陕西今明两年的赋税和盐引,你们尽快拟个章程出来,拿给太子和朕过目。朝廷救灾减赋的事,要加大力度宣传,好让流民得知详情,尽快归乡。”
七八名官员唯唯诺诺地退出去,梁九功指挥着宫女进去奉茶。看着主子爷润过嗓子,他才小心翼翼地进来,低声禀报:“主子,直郡王家的世子爷在御花园里碰伤了脑袋,太医说没多大的事,这会儿在长春宫里歇着。”
“这等小事还要特意来禀告朕?”康熙斥责道。现今两个孙子,一个孙女里,他对长孙弘昱最有感情。若是往日,他可能会问问情况。现在正为陕西的灾情恼火着,听纯亲王说,那边已经出现饿死人的事了。这边还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烦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出了主子爷话里的怒气,梁九功吓得缩了缩脖子。事关二元元,不禀报不行啊,他硬着头皮往下说:“奴才听坤宁宫里的宫人说,当时世子爷和十六爷在一起......好像,好像是十六爷推了世子爷......”
康熙立马接话:“刚不是说,没多大的事嘛。还好像是什么。”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妥,随即转了话,“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好像什么好像?张保呢?让他寸步不离小十六,他干什么去了。朕正忙着,去向皇后禀报,让她看着处理。”
“......禀主子,皇后娘娘不在宫里。”梁九功哈着腰,轻声道,“要奴才去寺里禀报吗?”
康熙这才彻底回过来神。
皇后为了求雨,在白塔寺里斋宿礼佛,今儿是第七日。这件事,原本是该他做的。皇后说,他年轻的时候日夜操劳透支了身体;现今年纪大了,不能长时间跪坐,更不能再熬夜。
夫妻是为一体,她去替他。
“不必了。”康熙深吸了口气,稳了稳情绪后,问道,“小十六呢?”
“回主子的话。听奴才们禀报,十六爷没事,好好的,这会儿回了坤宁宫,奴才本想过去瞅瞅。又怕主子爷有吩咐,没敢动地儿......”
梁九功看见主子爷大步往外走,赶紧把未说完的话,给憋了回去。主子爷在气头上,不会是过去骂十六爷的吧。
这三位小爷里,主子爷对十六爷最特别,不论和谁斗嘴斗架,不问青红皂白,就是责怪他。哎哟,这可怎么办呀?皇后娘娘也不在,谁能劝着主子爷呀。
不劝不行啊,等主子爷气过了,又该心疼十六爷了。自己要是什么都不做,只在一边看热闹,过后就等着挨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