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律师正想着,他暂时不需要再见陆姩了,下一秒就遇到一个女人。
乍看之下,他以为这是陆姩。
金律师见陆姩的第一面,她已经在拘禁房待了很久,素面朝天的脸,随意扎起的头发,身上罩着一件褪色的拘禁服。那一盏灯特别白亮。曾有人调侃这是正道之光。淡影拢的人跟蒙着灰似的。
后来几次见陆姩,金律师也看不到她的色彩。
然而眼前这人,金律师仿佛正在欣赏一幅艺术油画。画上,欲滴的玫瑰沾着未干的颜料,新鲜,且活力满满。
注意到他的目光,女人微微一笑:“你好。”
她浅笑时和陆姩有八分相像。剩下的两分比陆姩温柔一万倍。
这人是彭安新招的?金律师猜得出陈展星留在东五山的企图,也知道彭安存心不让陈展星好过。但招这个女人进公司是何用意,就不得而知了。
算了,少管闲事保平安。
金律师微微颔首,乘电梯下了楼。
金律师猜错了。人不是彭安招的——不是所有员工非得老板过目。
下午例会,这个女人到会议室斟茶倒水,彭安才知道新来了这一个人。
女人端着饮品杯,第一个走到他身边,送上一杯咖啡:“您请慢用。”她的口音带有南方的软糯,甜滋滋的。
美妙的女人招来了几道男员工的目光。
彭安没理会。阳光晃在他的镜框,他移了移眼,看见这人戴了一条玻璃手链,碎光令人炫目,他终于抬起头看她。
她向他轻笑,盈盈双眸比链子更闪耀。
要不是她出现,彭安快忘了陆姩曾经也是这样花枝招展的。勾引男人的时候她不会吝于展示自己。陆姩的美色是一把致命利器。
老板对着新员工打量了好一会儿,人事经理机灵地介绍说:
“彭总,这是柳枝。”
“柳枝,他是彭总。”
听到这是老板,柳枝露了怯,笑容收了些,然后再笑:“彭总好。”
彭安转向刚才汇报的员工,说:“继续。”
柳枝端着空盘子走出去,趁人不注意,偷偷看了彭安一眼。
他正好抬了眼。
她被撞了个正着,尴尬一笑,匆匆走出会议室。
会议结束,员工们私下讨论,这一幕堪比霸道总裁文的开端。但于彭安而言,只是来了个泡咖啡的新人,而且手艺很一般。
安排了工作,彭安把去东五山的日期定在星期五。星期四的晚上,他早早回了家。
彭家死了一个儿子,彭安成了父母唯一的宝贝。二老在这里住了很久,但要见儿子一面也不容易。
彭安晚归,二老已经歇下了。待老人家起床,儿子又去上班了。
彭母这天终于见着了人,立即喊住他:“安安。”
这种叠音称呼多少年了都没有纠正过来。彭安说:“我长大了,可以叫我彭安。”
“安安。”彭母坐下了,示意儿子也坐下来。
“彭安。”他没有放弃。
不放弃的还有彭母:“安安。”
“……”算了。彭安一个人坐在单人椅。
彭母慎重发问:“我问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问题过于简单,彭安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以前喜欢过谁吗?”
“没有。”
彭父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走过来了:“跟我们说实话,不论性别,不论种族,男的或女的都不要紧,只要你喜欢过的,告诉我们。”
“安安。”彭母补充说,“你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要给爸妈一个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