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东城区的一个工地上挖出了一具女尸。
当时,挖掘机司机正在作业。铲了几回土,他一晃眼,花花的东西闪过。他定睛去看,赫然发现堆土里竟然冒出了一个人。
那人身上的裙子正是大红大紫的花色。
司机以为自己把人给铲进去了,连忙下去扒开土堆。
这不是人——
其实也是人,但已经成为了尸体。
半个脑袋被挖掘机铲走了,另一半究竟去了哪里,司机没有胆子去找。他光看一眼已经吓掉了半条命,恨不得立即失忆。但他又清晰地记得,尸体面目全非,泥土沙粒混着腐肉,卷成灰黄的一团。
司机“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警方验尸发现,死者深部肌肉出现了尸腊化。这个女人死亡时间至少有一年以上了。警方不知她的身份信息,唯一的线索是裙子里的一张名片。
名片满是污渍。名字、电话、公司全都模糊不清。凭着剩下的一个logo,警方查到这是一间中介公司。
公司负责人说,这张名片是好几年前的设计款。他们有三十多间分店,员工流动率大,用过这种名片的少说也有几百人。
今天上午,张均能拿到了人员名单。
与此同时,田仲接到了法医科的电话。经过法医的处理,名片的局部被恢复了。
田仲说:“姓名的第二个字,好像是‘里’。”
中介公司的名单里,有三个离职的员工分别叫默里、埃里、都里。
到了分配任务的时候,田仲递了张纸条过来,说:“这个叫‘埃里’的,去年犯事进去了。”
“哪个禁闭区?”张均能想要接过纸条。
田仲却把纸条塞在张均能的前口袋,拍了拍他的胸口。
张均能侧了身,闪开田仲的狼爪。
田仲收回手:“你猜。”
张均能抽出口袋里的纸,这是他的目的地——
东五山。
想出将禁闭区设在东五山的主意,真是人才。
有传言说,战时的东五山是乱葬岗,这一座光秃秃的荒山养不出好山好水,因为地底下全是冤孽。
可是,车子一路驶来,彭安见到了山清水秀,一碧万顷。满山葱茏林木,山下的梯田黄绿层叠,边上坐落着稀疏的村落。
荒山上造林的正是禁闭徒。
道路将东五山割裂出两个世界。路的另一面,禁闭区高墙铁壁,戒备森严。六米高的钢门开关时总会响起沉重而拖沓的轰鸣。
彭安熄了火,看到对面的警车里下来一个人。
对方强健耐寒,穿的是夏天的警服,袖口扣住了流畅的手臂线条。
彭安觉得,张均能身为警察,外貌太过清秀了。
两人见到对方都没有主动打招呼。除了陆姩的事,他们的交集为零。
秋风裹着刀子袭来,彭安不得不拉高了衣领。他转去了探视房,见到张均能朝另一方向走。
张均能果然不是来见陆姩的。
这才是彭安欣赏的,公事公办的警察。
接到会见通知时,陆姩正在熨烫衣服。
一个叫菲娜的凑了过来:“今天你的律师又来见你了。”她是牧岭人和兽面民的混血,但没有遗传到兽面民的体魄,身形瘦弱。
“嗯。”陆姩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