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达家塾时,贾代儒正在里头讲课,贾政等人也不曾急着进去,只站在外头静静听了一会儿。
贾代儒的学问虽说不上多强,但好歹也是有些真材实料的,给这些半大的孩子讲讲课还是足够的,贾政听了一会儿也觉得尚可,脸上便多了几分满意之色,想着要瞧瞧自家那孽障是否在好好听课,他便悄悄探出了半个身子朝里头望去,结果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未曾看到贾宝玉,这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不是说那孽障每日都乖乖来上课了?难不成是打着上课的幌子出去鬼混了?
贾政心中起了疑,脸色很难看,当即大步迈了进去,“宝玉呢?他为何不在?”
贾代儒迟疑了一下,讷讷道:“先前还在呢,方才休息时许是有事出去了……”
“在家塾好好上课就是他最大的事!”贾政怒了,看向众学生问道:“你们可有谁知道他上哪里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吭声,唯有那素来有些不对付的金荣站了出来,说道:“回政老爷的话,方才见宝玉同秦钟、香怜玉爱等人一起出去了,他们四人素来亲近,时常凑在一起玩闹,许是忘了时辰也不一定,政老爷或许可以去后头的亭子里找找看,应是在那边。”
秦钟他是知道的,但是香怜玉爱是什么人?哪有正经人叫这样的诨名的?贾政的眉头拧得死死的,再瞧众学生神色各异,心中不禁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当即沉着脸朝后头寻了去。
贾蔷脸色不善的看着金荣,道:“若是宝玉受了责罚,且看你能得个什么好!”
金荣隐隐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但此刻听到贾蔷这样的话,心里那股不服输的气又升了起来,只冷笑连连,说道:“我做什么了?我不过是给政老爷指点了一下贾宝玉的去处罢了,他若刚好被抓到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也是他自己没羞没臊,与我何干?”
金荣所指的那个地方正是贾宝玉等人平日爱呆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几人倒也没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只凑在一起说说话,亲亲嘴儿搂搂腰腰缠缠绵绵难舍难分罢了。
玉爱是个机灵的,远远瞧见有一行人来了,当即便搂着贾宝玉啃上了。
“孽障!”
正沉迷其中的贾宝玉乍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本能的心惊肉跳一把推开了玉爱,随即就看见自家老爹那张狰狞可怖的脸,顿时有如见到了恶鬼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脸色煞白如纸,浑身剧烈发抖犹如筛糠。
贾政满心羞愤震怒,好似已然丧失了理智一般,“我今日便打死你这不知羞耻的孽障!”说罢,上前便是狠狠一脚踹在了贾宝玉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