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靖同陆之昀聊叙了许久,却仍未忘记他这番来公府的目的。
及至黄昏,菡萏池上的水面也仿若被暖煦的夕光渡上了一层金光时,尉迟靖方才故意地清了清嗓子,无奈地问道:“沈沅将我的妾室…带走了。不知国公可否让我将她带回去?我今日登公府的目的,原也是想接她回去的。”
话落,陆之昀故意觑起了眼目。
他低声回道:“你的妾室不在镇国公府。”
“那她在哪儿?我听说了她在杜家发生的事,想必是我此前并没有将话同她讲清,这才让她对我心生芥蒂。”
陆之昀的嗓音却沉了几分:“可你要知道,你是外藩的宗室子弟,在京中根基很浅,来日登临大位,我和沈沅也会离开京师,去滇境就藩。你若想坐稳这个位置,惟有要靠同世家联姻这个方法。”
陆之昀说的道理尉迟靖是懂得的,他在京中,却然是没有尉迟桢的势力大。
他目前是给不了蓁蓁正妻之位的,就算他在顺利地登基后,执意要立蓁蓁为皇后,朝中的那些大臣也不会同意。
尉迟靖的心情一时间极为复杂。
一方面知道,但凡成大事者,必然要断情绝爱,万不能为情所困。
他此前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会在女人和权势之间摇摆不定的男人。
却没成想,他如今竟是成了,他此前最为不齿的人。
陆之昀见尉迟靖面色有异,声音近乎冰冷地又道:“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儿,但你也要尽快做出取舍。你可以不娶杜芳若为妻,京中的适龄世家贵女还有很多。尉迟靖,你现在没有这个能力,能够兼得鱼与熊掌。你若是真喜欢她,就先想办法将她安抚下来,等来日你坐稳了这个位置,再一步一步地为她铺路,使她能够坐到与你并肩的那个位置上。”
实则尉迟靖原本觉得,陆之昀同他说的这番话,会很冷酷无情。
或许还会同他说,蓁蓁不过就是个妾室而已,他日后若是登上了帝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但是陆之昀没有这么说。
他极尽理智地同他阐明了实情的利弊后,也给了他中肯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