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平时穿的。”老太太指指一幅紫色格子的布料,“这个做件中袖,镶一圈花边,好看不啦?”
严星河顺着老太太的话想了想,点点头,“蛮好,紫色贵气,棉布的还是真丝的?”
“平时肯定穿棉布的呀,我又不出去和那些旗袍会的年轻人比美。”老太太撇撇嘴,拉拉眼镜腿,“上次小莉她妈妈,带你妈去旗袍会,哦哟回来气死啦,说人家鄙视她穿的不是满绣的,开玩笑呢,我给她订的那件很贵的好吧,又素雅又大气,妖妖娆娆想做什么,又不是小年轻。”
这个严星河知道,旗袍会的姐姐阿姨们平均年龄三十五以上,都是些有钱有闲的太太小姐,或者去里头寻找商机卖首饰之类的,闲着没事可不就攀比起来了么。
他忍着笑,问:“后来呐,怎么解决的?”
“哼,我给你妈找了件满绣带全套珠宝的,上头碧玺蜜蜡要啥有啥,让你妈再去,气死她们!”老太太昂起头,冷漠的哼了声,“跟谁家没几件珠宝似的,怎么不跟我家媳妇比学历,真是的。”
开玩笑,别看杨艺是个整天只晓得催儿子早点找女朋友快点结婚的全职太太,好歹人家是正经地质大学毕业的,后来闲着没事做还去念了个EMBA,当然,卵用没有,念完回来该干嘛干嘛。
严星河顿时就乐了,笑得停不下来,老太太指指一幅粉色布料,“这个颜色的,年轻女孩子穿是不是好看呀?”
边说边偷偷瞥着严星河看,严星河愣了一下,“……您要给大姐二姐做?”
“她们穿不适合,身份不对头。”老太太摇摇头,提示他,“你想想其他年轻女孩子?”
严星河闻言又想了想,半晌点点头,“……是挺合适。”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老太太一看他沉默那么久,就嘿嘿笑了一声,“星河认识新朋友了哇,还是女孩子哦?”
“……您怎么知道的?”严星河愣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老太太摆摆手,“哎呀你要是不认识年轻女孩子,怎么会想这么久,你肯定会说想不到的嘛家里又没有年轻女孩子,所以,你的新朋友是谁呀?长什么样子?”
“真的假的?我去叫你妈出来听听。”严克文这下报纸不看了,也不装不存在了,起身就要去卧室叫老婆出来。
“爸爸爸,没有没有,您别折腾我妈了!”严星河这下要招架不住了,解释不清,恐他们多想,但不解释也不是,更会多想。
于是只好胡说了一句:“是一个之前管过的病人,正是年轻女孩子,所以就想到了,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老太太眨眨眼:“……”咦惹我的第六感出错了吗???
幸好这时门铃响了,严星河赶紧起身去开门,借机脱离了两位长辈未完待续的盘问。
门一开,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理着寸头的年轻男人,穿着得体的西服,笑容很温和,“您好,我是德升祥的旗袍师傅方云树,是来给严老太太量数据的。”
“哦,请进。”严星河点了点头,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是定睛一看,又不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