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应却凝神静心,定定地看看她,连瞳仁都已恢复如常,平静道:“我知晓一切,也会做出适宜的打算。”
渚幽未来得及制止,那面浊鉴忽地被掀了回来,咚地撞得这木桌颤了一颤。
她本想化作灰烟潜走,没想到长应忽将五指扣进了她的指间,迫使她按上了那浊鉴。
触及那浊鉴之时,她忽觉魂魄似要被纳入镜中,而长应使出的灵力又让她无法逃离,她……硬生生被摁进了浊鉴之中。
入镜的那一瞬,她如坠混沌之境,眼前万事万物似是云烟般缠在一块。
人影相交,山海重迭,日月似混为一体。
周遭忽冷忽热,一会儿冷比冰窟,一会又热如滚油,就连眼前的路也错综复杂,林间小道、街市石路及山中栈道错乱相接,似是数不清的境域被叠在一块。
渚幽猛地抬头,只见上方竟是倒立的石楼和木屋。看了一阵她便觉天旋地转,分不清天地,辨不得西东。
这一晕,她忽地就迷糊了起来,不由得想,长应可是同她一齐入镜的?
听闻穿过浊鉴能回溯往昔,如此说来,她会回到长应的往昔,还是她的往昔?
这浊鉴……会如她所愿,还是如长应所愿?
她本欲使出灵力朝前掠去,没想到竟连半寸也飞不起,一身修为在此间似乎全然使不出,只能漫无目的地朝前走。
渚幽头晕目眩,沿着前路直走,一会踏过山石,一会险些步入泥沼,又走几步,竟踏上的凡间的宫道。
一会有云雾傍身,一会又脚踏玄晖,再走上一段路,明月竟悬在了头顶。
分不清日夜,也不知自己是走在天上,还是在底下,周遭仿佛混沌未开。
再过一阵,房屋尽退,她看见一片荒芜之地,抬头时,却望见的是宽广无边的海。
她足下明明是无尽的沙丘,头顶上却悬着一片海,细细一听,远处竟有天马嘶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