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幽却动弹不得,忽地觉得, 此时恐怕三界里唯有她在受冻。
即便是在神化山中,也未见有这么冷。她呼出的气息全是凉的,整个身子似是刚从冰窟里挖出来一般,全身筋骨被冻得伸屈不能。
这躯壳就好像废了一般,不再由她所控。
那花汁入腹后,似乎化进了她的五脏六腑,将她的周身血液浸染完全,她身上就没有哪处是不凉的。
她本是想步入芥子里的方寸之境,好埋入她从神化山里撬出来的那一方温泉,可是来不及了……
随之而来的,是那潜藏在花叶中的滔天修为,那修为冲荡着她的五脏六腑,直涌向她的天灵盖,又灌入她的灵海。
她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灵气给震得口吐鲜血,连忙悬至半空,将双腿盘起来,犹似被风托起。
心静,神凝。
她双目紧闭着,那灌入灵海的修为正在乱窜,她必须快些将其收为己用,让其融入这灵海之中。
屋外本是白日,随后霞光染了半边天,夜幕悄然而至。
客栈楼下的街市本吵吵嚷嚷,这夜色一来,顿时变得静凄凄的,只剩下犬吠和婴啼,隐约还有时有时无的叫骂声。
凡间市井,大抵如此。
撼竹在门外静立,未敢敲门,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静默无声地守着。
那店小二半夜里给一位客人送了饭,下楼时朝这一层悄悄睨上了一眼,鬼迷心窍一般。
他本困倦至极,在看见那站着不动的姑娘时,浑身一个激灵,瞌睡都给吓跑了。
见鬼了,这姑娘半夜不睡,还在屋门外端端正正站着,莫不是被鬼上了身?